手臂上傳來陣陣刀口與繩索摩擦產生的震動,陳一諾明白,這就開始了是嗎?割斷繩子後,她便會掉進竹沉河,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陳一諾正出神,突然間,隻覺整個人瞬間懸空,下墜感毫無預警的襲來。
耳邊呼嘯而過一陣短暫的風,然後從頭到腳都傳來一股鋪天蓋地的涼意,冰冷的河水,像個猥瑣的登徒子,迫不及待的從領口袖口,鑽了進去,浸濕了她的全身。一股莫名的吸力,像無數伸出爪子的水底冤魂,拽著她不斷的往下沉。
胸腔裏的氧氣,越來越少,陳一諾漸漸覺得意識開始渙散,十三年的人生,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祖母的保護,陳家人的惡語,棲身的破廟,塞給她蹄髈的青見,不知酒樓那床舒服的棉被。
多的回憶,也沒有了。
終於,陳一諾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一諾隻覺自己處於一個混沌模糊的地方,周圍的環境,彌漫著一米開外人畜不分的迷霧。
陳一諾一直在這迷霧裏,走呀,走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濃霧的前麵,好像根本沒有盡頭。難道,這就是他們說的,去往黃泉的路?
可,不是說入了竹沉河的人,便會永遠困在河底,永世不得超生嗎?所以,這裏便不是去往黃泉的路,而是竹沉河的河底吧,陳一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青見送她的那身粉色羅裙,隻是原本破掉的裙子下擺,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變回了原本完好的樣子。這河,也不完全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嘛!
就在陳一諾感覺自己就要在這迷霧裏走到天荒地老之時,耳畔隱隱約約的聽見一個氣急敗壞的嗓音:“這丫頭是誰你知不知道!?不知道你還敢收!?你這河禦的差事還想不想幹了!”
然後另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接話道:“是是是,河神大人,小的知錯了,小的這就放了她!”
“滾!本座親自去!”
陳一諾正豎起耳朵聽的起勁,卻瞧見眼前的迷霧開始逆時針的出現了一個漩渦,不多時,自漩渦裏便踏出一個年紀大概二十歲左右,身著黑色打底金線溜邊兒廣袖錦袍的俊美男子。
這又是什麼人物!?
陳一諾看得一頭霧水,這人誰呀?該不是來勾魂兒的鬼差吧!不等她腹誹出結果,來者卻率先開口了。
“對不住,對不住!手下人沒有眼力見兒,錯識了您,我這就送您出去!”
年輕男子好聽的聲線,在這迷霧包圍的空間裏回響著。
聽見他這話,陳一諾更加一頭霧水!什麼情況!?這人看著不像是普通人呀,咋還對自己說話這麼客氣的用“您”。
不等陳一諾細想,這年輕男子卻已經走到了自己麵前,伸手拽住自己的手腕,然後隻見他單手在胸前結印,指間暗茫一閃,一串血珠便飛濺而出,男子絲毫不猶豫的將血珠凝聚在指尖,隨即開始淩空以血畫符,不多時,一張血紋畫就的符咒,便出現在陳一諾眼前。
此時,男子大喝一聲!
“開!”
然後拉著陳一諾穿過符文,陳一諾完全從頭到尾都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問這人尊姓大名,婚嫁與否,就隻覺自己被一股吸力給拖了出去,然後眼前一黑,又沒了意識。
“誒!誒!你………”
陳一諾的叫喊聲還回蕩在迷霧裏,卻已不見了身影。
年輕男子甩了甩手,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內心後怕不已。還好,把這姑奶奶送走了,他這兒可不敢收她!
此人,便是這竹沉河的河神,人稱青衣公子的,羽拾秋。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陳一諾隻覺自己頭都快要炸裂了,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任她如何用力,也頂不開。
直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聒噪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仙尊!仙尊!這兒有個人!好像還活著!”
另一道淡定冷清,低沉有力的嗓音,在稍遠處響起。
“大呼小叫!是沒見過死人,還是沒見過活人!不知長進!”
這人怎麼這樣冷血無情的!?陳一諾聽得隻覺一股火氣“噌”的竄了上來,正想睜開眼跟人理論幾句,可這火氣剛到頭頂,就感覺腦子一陣頭疼欲裂,好不容易凝聚的意識,再一次渙散,這……可能就是真的被氣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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