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承前(1 / 2)

藍澤大陸北方,歸屬於雲頂仙宗管轄之地,一個名叫承前村的地方,這個原本早該是村民們燈熄入眠的時辰,此刻,卻是史無前例的全村燈火通明,所有村民,無論男女老少,全都擒著火把,遠遠看著,像條火龍般,簇擁著為首的一群人,人群中間是由兩個人抬著的一根手臂粗細的木頭。

再細看,木頭上,竟然捆手捆腳的吊綁著一個人,這人身形小小,披頭散發的看不真切模樣。

村民們抬著這人,行至了村東頭,出了村落,很快的到了唯一流經承前村的大河,竹沉河。

竹沉,竹沉,顧名思義,就是那浮力極好的竹子,入了這河,也得沉下去,所以這河,就成了村裏懲治偷盜,犯罪,出牆之人的執法之地。

河邊築起的一個寬闊的行刑台上,此刻,正站滿了黑壓壓的村民,全都冷眼瞧著那根綁著人的木頭,被幾個年輕力壯的大漢,合力插進了一個活動的石槽裏,那被綁在木頭上的人,此刻就像根待烤的肉串一般,等待著竹沉河的享用。村民們彼此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

此時,人群裏走出一個杵著羅漢竹做成的拐杖,眼神狠厲的老者。

老者將手中的拐杖,“咚”的一聲,往地上一杵,人群立刻安靜下來,隻聽得見河水肆意奔流的聲音。所有人都看著老者,等待他的發話。

老者清了清嗓子,如破鑼摩擦般的嗓音,在這行刑台上響起:“今日,村裏一致決定,處死這陳家的不祥之女陳一諾!”

話音剛落,人群裏就發出陣陣稱好的附和聲。

秋末的夜,冰涼無味的風,吹得被綁在木頭上的小小人兒那破爛不堪的羅裙下擺,呼啦作響。

秋風像個猥瑣的大漢,撩開了遮住小人兒臉蛋的亂發。露出了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這眼神,跟她那張稚嫩的小臉,真的一點都不搭,可,雖是看著年歲頗小,渾身髒亂,卻也不難看出這個被長者稱為陳家不祥之女,名叫陳一諾的姑娘,長大後定是絕色之姿。

眼前被五花大綁著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可是,在場的所有承前村的村民,卻沒有一個人的眼裏,有半絲憐惜。

長者頓了頓,接著道:“且不論,此女,毫無仙根!就隻道她,出生便天降異象,克死生母,老天更是下了三天三夜的紅雨,以致我承前村三年農作顆粒無收,若不是得雲頂仙宗相助,我承前村人,早就村毀人亡!要不是看在陳家曆年出了不少有仙根的後人,以及陳家老太的庇護,豈能容這妖孽活至今日!”

說到這裏,老者頓了頓,眼神狠厲不屑的看著被五花大綁的陳一諾,接著道:“誰曾想,這妖孽竟然狠毒至此,毫不念及養育之恩,弑殺了陳家滿門!此等禍害,應受蒙眼沉河之刑!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話音未落,村民皆是高舉著手裏的火把,連連稱好的附議老者的話。

從頭至尾,陳一諾都是安靜的聽著,眼神平靜的看著在場所有人的每一張臉,她要記住這些人,記住這些醜惡的嘴臉!

自她出生起,家裏的人,便都不待見她,除了陳家祖母,誰都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祖母在世時,倒還有口飯吃,祖母去世後,她便被陳家人趕了出來,趕她出來的為首之人,便是那個稱之為她的“父親”的人,陳家的現任家長,陳希述。陳家所有人,都認為她陳一諾,給家族蒙了羞,原本是仙根人才頗多的望族,卻因出了一個她,而被其他家族嘲諷。所以當她唯一的保護傘祖母去世後,她便被迫不及待的趕了出去!

那時的她,年僅八歲。

自此以後,她便流落街頭,惡狗嘴裏奪食,泔水桶邊果腹,是她每天都在度過的日子,一直到十二歲那年,遇見了長她兩歲,承前村不知酒樓裏的跑堂小二,青見。

青見是個被人遺棄在不知酒樓門口的孤兒,大冬天的夜晚,下著鵝毛大雪,這孩子除了身上的衣物,就剩一層薄薄的紗衣包裹著,什麼隨身的物件都沒有,所幸被酒樓掌櫃及時發現,收留了他養育長大,掌櫃念他身世可憐,便給他取名為青見,意喻撥開雲霧見青天,是望他有朝一日,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團圓,不過,能這樣遺棄他,也沒有想過要再認他了吧。長大後,掌櫃便讓他在酒樓裏做起了跑堂小二,閑暇時,掌櫃還教他讀書認字。他每日勤快的在酒樓裏迎來送往,做事倒也圓潤利索。

掌櫃的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名曰不知。是個風度翩翩,相貌英俊,舉手投足都成熟穩重的男子,還有才華。有傳說他是個其他仙宗的修仙高手,隱居在此。也有傳說,他是因與心愛的女子無法在一起,為了療愈情傷,而來到此地隱世經商的癡情男子,反正,種種猜疑,一點也不妨礙他迷倒承前村那些少女少婦們。雖然,掌櫃的是個正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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