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家學院自習室樓一個房間裏,杜威坐在課桌邊,桌上攤著一本羊皮傳記書,羽毛筆被隨意的斜放在墨水瓶裏。
正式的文件,一般使用羊皮書寫。
杜威翻開那本書,發現上麵空無一字,他試著用墨水在上麵比劃,發現根本沒有字跡產生,羽毛筆自動流出墨水。
墨水在書頁上幻化出“命運”二字。
杜威頓了頓,“筆壞了?”
不,在他頓住的時候,更多的墨水淌出來,濃稠的墨水慢慢幻化出一座宮殿。那座宮殿之宏偉,仿佛存在於傳說中。
無數聲音突然在杜威耳邊炸開,“聖殿!”“您是聖殿首席!”
書頁開始發光,裏麵浮現出無數杜威看不懂的符號,那些符號發出光彩,在無數魔法之光差點飛出來前。
杜威“啪”一下把書頁合上,“最近休息不好,出現幻覺了。不能再看了。”
他又翻開那本書,裏麵顯現出正常的字體,仿佛剛剛墨水自動流出,字跡自動拚接的一切都是假象。
杜威是王都的一個法師。
王都太平了太久,前幾天郊外飛來一頭大鳥,這些人仿佛沒見過世麵,這事都報道了好幾天。
杜威歎了一口氣,“真是無聊”,他的左手無意間摸摸右手,這是他的小動作。
他把手伸進身上法師袍寬大的口袋,那個幹癟的口袋裏隻能摸到兩個銀幣和幾個銅板。一想到明天的麵包問題,他就會有些擔心。
一陣微風吹進來,他那偽裝起來的尖耳朵抖動了一下。
麵包?黑麵包的口味酸爽純正,可惜味道實在不敢恭維。白麵包嘛,這東西實在是很貴。
他合上桌上的《拉斐爾將軍傳》,隨手把它塞進書架的一個空檔裏。走出了自習樓。
這是假正經,為了去《王都速遞》騙錢,不,賺錢。杜威必須先變成戲精,不對,嚴肅起來。
底下少年們還在追逐,其中一個少年手裏還拿了一根分叉樹枝,一邊提防著“勇者”同伴們的背後偷襲,一邊向杜威嚷嚷著:“魔王還缺一個呢,來不來一起玩啊?”
杜威搖搖頭,“不了,今天不行。”雖說這些少年和杜威差不多年紀,都是十四歲左右,貪玩、天真,杜威卻很難和他們產生什麼共鳴。
“哼,臭屁杜威。”少年向杜威做了一個鬼臉,繼續玩兒去了。
這個世界,雖說十三歲就被視為可以獨當一麵。但是大部分人哪怕到了十六歲,還是過著金魚一樣無憂無慮的日子。
皇家學院裏的學生可以大致分為三類:有後台的,有實力的,有後台又有實力的。
杜威現在上頓吃了沒下頓,也沒什麼後台,能夠長得這麼高也算是個奇跡。他是被一個雲遊四方的山野老法師收養。
那個老法師煞有介事地對杜威說,“我要尋找傳說中的天命之子,他從異界而來,將會把大陸從一場浩劫中拯救出來。”說完就溜得無影無蹤了。
杜威才不管老法師去做什麼呢,成為尋找天命者還是成為江湖騙子,都和他沒有關係。
他翻遍了老法師留下的手記,沒有找到一分一毫關於自己父母的消息。
招生時校長看見杜威入學考試時,沒有任何準備或者咒語,直接發出一個大火球,挺拔的身姿,標準的施法姿勢,在一群連咒語都念不全的貴族少年裏十分顯眼,當場就把他招了進來。
現在杜威的同學們不知道,沒有經濟支撐,在他們玩“勇者鬥魔王”的遊戲時杜威就要為了生計而幹活。
誰沒有想念過家人,杜威也想過。但是這麼多年以來,父母的線索和老法師的下落一樣虛無縹緲。
六級法師杜威披著那身簡陋的魔法師學徒袍,已經走到了校門口,準備去《王都速遞》報紙的編輯部。
杜威步行了十來分鍾,到了王都的菜市場,不得不感歎王都的菜市場和皇家學院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而《王都速遞》的總部開在菜市場裏,也是一件奇觀。
市場裏搭著各式各樣的棚子,小販叫賣著貨物,雜技團賣力地表演倒立和翻跟頭,巫婆拿著占星書和水晶球,挨個拍著行人的肩膀,問他們是否需要算命。
杜威懷疑那個老法師就是去做這種江湖騙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