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的冷宮,到處都充斥著淒涼。春桃緊緊抱著懷裏的包袱,都快要哭了:“娘娘,我們真的要在這兒住嗎?”
蘇淼麵色平靜地打量著麵前荒廢的院子,“既來之則安之。”
蘇淼越是冷靜,春桃心裏越是沒底:“這裏怎麼住人嘛?娘娘要不奴婢再去求求陛下?陛下方才隻是在氣頭上,您好好跟陛下說說,陛下肯定不忍心讓你住在這種地方的。”
對於這個地方,她並不陌生。蘇淼緩步走進去,腳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冷宮,是後宮女子一輩子的噩夢。在這裏,葬送了姑姑的一生。雖然經過修繕。蘇淼還是能夠看到火燒的痕跡。
春桃跟著她走進去,屋內到處都是灰層蜘蛛網。唯一的桌子也倒在地上。春桃忙上前將桌子抬起來,吹了吹上麵的灰層。撿起地上的凳子,用衣袖擦了擦,“娘娘,你先坐著休息。奴婢馬上打掃。”
蘇淼淡淡一笑,春桃這麼小心,也是怕自己傷心吧。她的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春桃,你去打盆水過來吧。”她並沒有坐下,瞥見春桃衣衫上的灰層,“我們一起打掃吧,你一個人要弄到何時?”
春桃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奴婢倒是沒關係。雖然還未到寒冬,這裏偏僻地很,夜裏肯定會很涼。冷宮裏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奴婢怕娘娘太辛苦了……”
“春桃,”蘇淼上前為她擦了擦眼淚,“哭有什麼用。我們再不動手,這天也是要黑了,難道晚上我們要睡地上?”
春桃一愣,胡亂地抹了把臉,“奴婢這就去。”說完便跑了出去。
蘇淼輕歎了聲,撩起衣袖,將散落在地上的木板撿起來,放到床架上。這裏,便是她們日後睡覺的地方。她接著將凳子都扶起來,整齊地擺放好。春桃端著水進來,一盆水傾在地上,她拿著刷子,仔細地刷著地板。
蘇淼能夠做的便是將視線範圍內的擺飾都擦幹淨,隻是那麼一會,一盆清水就渾濁了。
兩人打掃了好久,屋裏才漸漸有了可以住的樣子。春桃直起腰,“娘娘,這地板未幹,今晚怕是不能住吧。”
“沒關係,就一晚,將就一下吧。”蘇淼喘了口氣,她抬眸看了眼外麵,“這天快要黑了呢。”
許是出了點含,春桃感到了陣陣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娘娘,奴婢先去要點碳回來吧。”
蘇淼在桌前坐下,“去吧,好好跟他們說,不要急。”
這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趨炎附勢的人,唐銘並未挑明自己的身份,隻說的蘇妃,想必後宮那些奴才見慣了起伏跌宕,難免會給春桃些苦頭吃吧。她撐著下巴靜靜地等著,隱隱有些擔心。
“陛下,”胡坤跪在唐銘的麵前,“皇後娘娘何其無辜,陛下為何要與娘娘置氣?那冷宮是什麼地方,陛下難道不清楚?”
周天宇沉眸,對於今天你的事,他的立場不允許他做任何的質疑。周禮那三十大板最終還是未能奪過,被抬回周府的時候,看著血肉模糊的周禮,柳悠直接哭暈了過去。
“天宇,”唐銘抬眸,雙眼中帶著血絲,“你也認為我做錯了?”
周天宇頷首:“陛下想要殺雞儆猴,並沒有錯。”
“天宇!”胡坤有點吃驚,受到傷害的都是他的至親,他為何能這般冷靜?
周天宇直視著唐銘:“陛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李季該死,但是他的家人是無辜的,這點,不止皇後娘娘,陛下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唐銘苦笑道:“果然,委屈的隻有淼兒。”
胡坤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蘇淼這麼做,無外乎是給唐銘一個台階下。他在大殿上擲地有聲,是在給那些有二心的大臣提個醒。宮門口那麼一鬧,那些抱有僥幸心理的大臣自然也就明白了唐銘的決心。他的冷血鐵腕已經到了六親不認了。
“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天宇,記得去請胡大夫為周大人看傷。他為朝廷受的委屈,唐銘記在心裏了。”唐銘沉聲道。
周天宇拱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與胡坤退出禦書房。唐銘靠在椅子上,合上沉重的眼皮。眼前閃過蘇淼坦然的目光,她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所以才會義無反顧地撞上來。
因為有唐銘的吩咐,侍衛不敢進來點燈,昏暗的禦書房內,連空氣都是沉重的。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唐銘睜眼,重重的一聲歎息。
他緩緩起身走出禦書房,青五侯在門口,“主子要去冷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