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太驕傲,也太自負,或許隻有激將法才能逼他說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等一下!”男孩叫住她,“如果沒有我,今日你是走不出去。”他跑到蘇淼跟前,“我答應過他,要為他保守一切有關他身份的消息。”
“好,我先不跟病人一般見識。那你先說說,你是誰?你爹娘又是誰?”蘇淼問道,見他張口在準備說話,蘇淼忙打斷道:“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我沒那麼傻!”
男孩白了蘇淼一眼,“那你到底想不想聽我說?”
蘇淼深吸了口氣,“算了,一會再說吧。”她從男孩手中奪過銀絲,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男孩沒有那麼簡單,還是等她整理好心緒後再聽他說吧。
銀絲診脈她還是第一次。她將銀絲拉直,食指和中指輕輕搭上去。蘇淼緩緩閉上眼睛,隻有自己靜下來,才能感覺到銀絲另一頭那人的脈搏。
過了好一會,男孩突然跑進房間,轉而又跑出來,焦急地問道:“到底怎麼樣了?”
“他剛才吐血了?”蘇淼感覺到了銀絲另一頭的拉扯,以及脈象的驟然增強。
“他到底怎麼樣了?每日都會吐血,這樣下去早晚會死的。”男孩很著急,“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他手上的筋脈斷了?”蘇淼突然皺眉,“他應該受了很重的內傷,加上手上的筋脈,可以這麼說,他現在就如同一個廢人。”
男孩怔怔地看著她,“難道沒有其他辦法?”
蘇淼輕歎了聲,從腰間拿出一個瓷瓶,“這裏麵的舒心丸是我調製的,你先給他服用一顆,這個可以減緩他的血氣上湧。”
“好。”男孩奪過她手中的瓷瓶轉身跑進房間。
蘇淼抓著銀絲不放,她想要知道裏麵那位神秘的病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沒一會,男孩又出來了,衣袖上沾上了些許血跡。
蘇淼凜眸,“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裏麵的病人是怎麼受傷的嗎?他身上的傷都有哪些?既然我不能進去,就隻能由你來告訴我了。”
男孩稍稍遲疑,蘇淼放下手中的銀線,“如果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要怎麼對症下藥?”
男孩掙紮了好一會,他一咬牙,“那你答應我,不準告訴其他人。”
蘇淼苦笑,“我倒是想告訴別人,那也得有人給我告訴啊。”
“其實,我也是在挖水塘的時候發現他的。”男孩輕聲說道:“我的這個宅子,其實連通嶺河,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通過暗河被衝到這裏的。我原本挖個池子種上睡蓮,剛挖好,第二日起床,便見他浮在水麵上……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個屍體,準備拿去焚燒了,都是後麵,我發現了他心口的餘熱,費盡力氣才將他救回來。可是他的傷實在太重了,我也沒辦法了。”
他說著,卻見蘇淼的目光已經投向那緊閉的房門,“你有在聽嗎?我發現他的時候,左肩骨折,手筋也斷了,我隻得用鹿茸給他續上……”
“他身上可有什麼印跡?”蘇淼隻覺得自己渾身發冷,說話都在顫抖。
男孩想了想,“好像並沒有什麼……”
“那你為什麼要幫他隱瞞身份,他告訴了你什麼?”蘇淼隻覺得如墜冰窖,明明快要抓到了救命稻草,卻很脆弱,她不敢用力,怕最後的希望都沒了。
“他說如果他死了,不要告訴任何人。除非他能夠好轉……他也沒說自己是誰,隻是我在他身上發現了這個。”男孩說著從掛在腰間的錦袋中拿出一個玉佩,“這個東西我還是認識的,他是陛下。”
男孩盯著蘇淼,這個消息在常人看來,是個多麼震驚的消息。可是蘇淼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我不敢請其他的大夫,這萬一消息傳出去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蘇淼隻覺得眼眶發熱,有滾燙的淚水想要奪眶而出。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她怕是自己的夢境。
“你是誰?”男孩炯炯地看著蘇淼,“對了,我記得那藥店的人叫你為娘娘……莫非你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淼已經一步一步朝房間走去。蘇淼止不住地胡思亂想,她真的怕推門進去,是幻影,她也怕,如果真的是唐銘,她受了那麼重的傷,自己如果沒有辦法要怎麼辦?
明明自己心心念著的人就在門後,她卻沒有勇氣去推開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