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天空劃下一道刺眼的光芒,蘇淼猛地從榻上做起來,耳中尚有轟鳴聲。風將帳簾吹了起來,大雨不期而至。
帳內的火盆已經熄了,風帶著一絲濕意吹進來。蘇淼皺著眉起身,赤腳踩在地上,看著外麵的風雨交加。
右肩隱隱作痛,蘇淼看向唐煜的榻處,裘衣還整齊地疊在那兒。
那日隨他出戰,右肩受到了重創,蘇淼並不知道唐煜是怎麼將她帶回來,又是怎麼給她治傷的,她隻知道,唐煜不允許任何人接近營帳,也沒有讓大夫給自己看傷。
蘇淼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他。
“醒了?”唐煜黑著一張臉,“如果你繼續睡下去,本王就要考慮將你扔出去了。”
蘇淼愣愣地看著他,身子一動,扯到了傷口,皺眉,唐煜連忙按住她,“別動!現在我可沒指望你來服侍我!你就好好躺著吧。”說著他一碗黑漆漆的藥,“先把藥喝了吧。”
聞著那濃濃的藥香,蘇淼皺眉,“這是什麼?”
“藥啊,”唐煜冷聲道,將蘇淼扶起來,“趕緊喝了。”
蘇淼搖頭,“放著吧,我現在不想喝。”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唐煜怒了,將碗遞到蘇淼嘴邊,“趕緊喝了,本王可沒那麼好的耐心。如果你想要趙雲發現你的身份,你盡管躺著好了。”
蘇淼一怔,隻得皺著眉將那一碗黑漆漆的藥喝下去。唐煜臉色這才好了許多,伸手塞了顆蜜棗到蘇淼的嘴裏,“再給你兩天時間,好了就好好給本王看帳。”說完冷漠地出了營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力,蘇淼又沉沉地睡了過去。朦朧中好像有人進了營帳,在翻找什麼,又在自己榻前站了許久,然後才離開。
接連好幾天,蘇淼都沒有見到唐煜。隻是每次醒來,身邊都放了一碗藥,以及幾顆蜜棗。蘇淼倒是多了分愧疚感。
“煜皇子去哪兒了?”蘇淼問道。
守帳的士兵看了眼蘇淼,沒有回答。雨聲很大,蘇淼以為他沒有聽見,她又大聲問道:“你知道煜皇子去哪兒了嗎?”
那士兵麵無表情地回道:“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蘇淼皺眉,看著外麵的雨越來越大,忍不住有點擔心起來。她聽說唐煜又吃了敗仗,不是與唐銘,而是周邊的遊民。
最近這裏充滿了一種很壓抑的氛圍,蘇淼知道,他們的糧食已經不夠了,所以才會鋌而走險去周邊搶奪。奈何周邊的遊民很團結,加上幹耶的狂妄,吃了苦頭,更加暴躁。想必唐煜心裏也是憋屈得慌。
蘇淼穿上蓑衣,走出營帳,在士兵驚愕的眼神中跑開了。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會濺起水花。
除了雨聲,世界似乎很安靜。蘇淼頂著大雨在營地中奔跑,並沒有看到唐煜的影子。為了守夜的人,說是出了營地,蘇淼咬牙,追了出去。
最終在營地不遠處的山坳找到了他,“走,跟我回去!”蘇淼上前拉了一把唐煜。
唐煜身上酒氣很重,他睜眼看了蘇淼一眼,用力將她拉近,“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的隨侍兵啊。”
蘇淼皺眉,“你喝醉了,雨這麼大,回去吧。”
唐煜冷笑,鬆開蘇淼,身子打晃,“你不是還沒痊愈,跑出來做什麼,趕緊回去!我命令你,回去!”
蘇淼趕緊扶住他,不想扯到了傷口,痛得她咧嘴,“唐煜,你耍什麼酒瘋呢!”
“大膽!你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諱!”唐煜指著蘇淼喝道,他退了兩步,靠在樹幹上,“你是誰?”
蘇淼歎了口氣,“你不是說我是你的隨侍兵嗎?”
“對呢,你是本王的隨侍兵……”唐煜眼神有點迷離,“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蘇淼怔怔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唐煜臉上多了分難過,“今日是我的生辰……你知道嗎?是我的生辰!”唐煜說著,將手中的酒壇摔在地上。酒壇在濕濘的地上滾了兩圈便停下了。
蘇淼輕歎了聲,“既是生辰,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飲酒傷身……”
“你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唐煜苦笑道,“母後最不喜我飲酒了……其實我很不喜歡母後拿我去爭那個位置,我知道她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麼辦?父王他根本就不會將皇位交給前朝的舊族!母後她怎麼就那麼糊塗……”
“那麼你現在所做的不就是棄你的江山於不顧?你是嶺西的皇子,怎麼可以聯合外族來侵略你的百姓?”蘇淼的眉就沒展開過,她很同情唐煜,可是對於唐煜的選擇她有很氣氛。
“如果我不這樣做,我早就隨我母後去了!”唐煜吼道,“他唐銘會容得下我?父王會容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