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蘇淼從地上躍起，拉過文軒，小心地望了望賬外，“小聲點。”
文軒好奇地盯著她，“真的是你？”
蘇淼拉著他在地攤上坐下，“你怎麼樣？沒受傷吧？”文軒臉上掛著些傷痕，蘇淼不放心，忙解開他的衣服，準備檢查。
“蘇姐姐，”文軒有點不好意思地拉著衣服，“我好好的。”
蘇淼低笑道：“還不好意思了。”
文軒坐在蘇淼的麵前，睜大眼睛盯著蘇淼，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點什麼。蘇淼問道：“看什麼？”
“蘇姐姐，你怎麼會這個模樣？你過來那我娘親知道嗎？他們不是好人，沒有為難你吧？”文軒張嘴就是一通問。
蘇淼歎了口氣，“你問我這麼多，我要怎麼回答？”她拉過文軒，抱住他，“文軒已經長大了，所以，應該夠堅強了吧。”
文軒微微一怔，隨即點頭，“蘇姐姐，有話你就說吧，我沒事的。”
蘇淼心中一陣心疼，原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卻承受了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東西。她撫摸著文軒的頭，“文軒，你娘親……她，去了……”
蘇淼以為文軒肯定會大哭大鬧，很緊張地抱著他。沒想到文軒很安靜，隻是沒有說話。其實這樣，才是蘇淼最擔心的。
“文軒……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她，你要是想哭就哭吧……”蘇淼低聲安慰道。
文軒將頭埋進雙膝間，瘦小的肩膀抽動著。蘇淼隻能看著，甚至沒有勇氣上前安慰。孩子畢竟還小，傷心難過在所難免，蘇淼隻是希望他能夠堅強。
“三水兄弟，”趙雲掀帳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藏醫，“我帶大夫來了。”
蘇淼一驚，掙紮著站起來，將文軒擋在身後，“趙大哥……謝謝你啊，其實我已經沒事了……”
“那怎麼行，”趙雲拉下臉，轉頭對身後的藏醫說了什麼，藏醫看了蘇淼一眼，隨即提著醫箱上前。
說實話，蘇淼還是第一次與藏民接觸，他們比漢人更魁梧，那雙眸子，似乎能夠將人洞穿。蘇淼有點心虛地垂下頭，坐在地毯上。
“你，過來。”趙雲突然叫道。
文軒身子一抖，沒有抬頭，隻是緊緊拽著蘇淼的衣角。蘇淼輕笑道：“趙大哥，我還蠻喜歡這個孩子的。你看你軍務繁忙，就暫時留他陪我說說話吧。”
“三水兄弟我是為了你著想，”趙雲歎道，“這孩子很不聽話，我調教了好久都沒能將他馴服，我怕他傷到你。”
“怎麼會呢，”蘇淼拉過文軒的手，“他跟我滿投緣的，你看他，哪像是會傷害我的樣子，趙大哥，你有事去忙吧。等我腳好一點，我就離開。”
趙雲盯著蘇淼看了好一會，又對那藏醫囑咐了什麼，說道：“即使如此，你就好好養傷吧。這是馬格蘇，我們這裏最好的大夫，他會給你看傷的。我晚點再過來。”說完，他便離開了營帳。
蘇淼暗暗鬆了口氣，卻見那藏醫拿出一根很長的銀針，蘇淼心中咯噔一聲響，“那個……馬醫生……我的腳隻是扭傷了，應該不用紮針吧？”
“咿呀囉咯……”藏醫說了一大通，蘇淼愣是一句話也沒聽清楚，又怕那藏醫會害自己，急得她臉漲的通紅。
藏醫伸手過來，想為蘇淼把脈，蘇淼猛地抽回手。她才沒那麼笨，看趙雲的樣子，怕是有點懷疑她了，如果讓藏醫知道自己是女兒聲，怕是很難脫身了。
“姐姐，他說你可能傷到了骨頭，要給你矯正。”文軒突然在耳邊低聲說道。
蘇淼皺眉，看著那藏醫，指了指自己的腳，然後不停地搖頭，“我的腳沒事，不用麻煩你了……你請回吧。”
藏醫愣愣地站在那兒，雙眸中似乎多了分怒氣。蘇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不是信不過你……我隻是……哎呀，我要怎麼跟他說嘛……”蘇淼喪氣地說道。
文軒見狀，嘰裏呱啦地對那藏醫說了一大通，然後藏醫好奇地看著蘇淼。蘇淼拉了拉文軒的手，低聲問道：“你對他說了什麼？他不會害我吧？”
文軒附到蘇淼耳邊說道：“我對他說你也是個大夫，而且醫術很好。”
蘇淼欲哭無淚，“你害死我了……”
許是文軒的話真的有那麼點作用，藏醫將自己的醫藥箱留下，出了營帳。蘇淼一把抓過文軒，“你怎麼會藏文？”
文軒很嚴肅的回道：“如果我說我原本就是這裏的人呢？”
蘇淼皺眉，“你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娘也是這裏的人，隻是她很早便離開了這裏，然後遇上了我爹，就在那兒安家，然後生下了我。所以我會藏文一點也不奇怪。”文軒蒼白著臉，“或許我娘也沒想過，我會這樣回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