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聲稱你在應福樓對麵的茶樓看見了爭執的兩人身影?”蘇淼突然轉移話題。
“是。”趙明不疑有他,很肯定地說道。
“大人,他在撒謊!”蘇淼朗聲道,“在茶樓那個位置,根本看不到人的影子。”
唐銘一直沉默地看著二人爭論,聽蘇淼這麼一說,“何以證明?”
“很簡單。”蘇淼挺著背脊,“案發時是晚上,房內必定會點燈。而應福樓的燈是擺在窗口的,也就是茶樓正對著的那扇窗。如果人站在房內,在茶樓裏是見不到人影的。如果大家不信,你們大可去看看。”
“這似乎並不能說明什麼。”唐銘輕聲道,“現在是白天,難道要等到夜裏我們一同去應福樓看看?”
“我們可以現場模擬。”蘇淼說道,“還請大人準備一個小黑屋,民婦現場演示給大家看。”
“準了。”唐銘點頭。
衙役很快準備了間小黑屋,唐銘似乎並不滿足於自己觀看,還特意邀請了幾十位群眾。蘇淼找來一屏風,“大家看好了,我在這裏點了一盞燈,大家現在所在的位置便是趙明口中坐在的位置。”
蘇淼將燈放在靠近屏風的地方,她自己卻站在離屏風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大家現在可能看見我的影子?”
“呀,真的看不見呢……”
唐銘眼中的笑意更加濃鬱了,他沒有說話,看著蘇淼移動位置。
蘇淼將燈放在剛才自己站的位置上,然後自己站到屏風後麵,“那現在呢?”
屏風上現出了蘇淼肥大的身影,屋內一片嘩然,“趙明說謊……”
“嘩啦……”衙役將屋外圍著的黑布掀開,屋內亮堂起來。蘇淼從屏風後走出來,看著被衙役架著的趙明,“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趙明跪倒在唐銘腳下,“大人,小的冤枉啊,或許……或許是那日剛好把燈移了位置……”
“案發現場迎福樓還保留著,你大可去看看。”蘇淼冷聲道。
“或許是小的看花了眼……”趙明辯解道。
唐銘從茶盞中體驗,隻見蘇淼麵露嘲諷,“你那日又沒飲酒,還能看花了眼?”
青五一愣,最忌蘸墨在簿上記錄。
屋內一片寂靜,趙明眼睛不停地轉動著,“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王嬸待我很好,我怎麼會殺害她的兒子呢……
“問題就在這兒!”蘇淼打斷趙明的話,“你說過,你腳上的鞋是王大錘的母親送的,可是我清晰地記得,王大錘白日裏在我攤前,買了一個燒餅,與我爭執的時候掉到了鞋上,沾上了油漬。我去停屍房看王大錘的屍身時,卻發現他沒有穿鞋,這個你怎麼解釋?”
趙明低頭看了眼腳上的鞋,“這個小的怎麼知道……”
“那你能不能解釋下你鞋上的油漬哪兒來的?難道也是湊巧掉了燒餅上去?”蘇淼聲音陡然提高。
趙明支吾著,“這個是小的打翻了飯菜沾上的……”
“你好狡辯!”蘇淼喝道,“那你又怎麼解釋你家裏的鞋?王大錘母親眼睛雖然不好,她為自己兒子做的鞋,怎麼可能輕易全部送給你?”蘇淼麵如寒霜,“老人還等著自己的孩子歸來,她與我說過,王大錘很孝順,賺的銀子對給她保管。先不管王大錘的銀子怎麼賺的,他家裏至少有幾十兩銀子,可是王大錘遇害後,藏在米壇裏的銀子卻沒了。而你,雖然這兩日你很小心,還是被我看到你去賭坊,那些銀子你別告訴我是你自己的!”
“那些銀子就是我的……”趙明說話明顯沒有底氣。
唐銘歎了口氣,突然問道:“王大錘是中毒而亡的嗎?那他又是何時下毒的呢?”
蘇淼冷冷地看著趙明,“王大錘每日都會去迎福樓飲酒,趙明應該先於王大錘進了迎福樓,在送往王大錘房裏的酒中下了毒。他本以為王大錘中毒已深,摸著去搜刮王大錘身上的銀子還有——鞋!不想王大錘並未咽氣,抓住了你。你惱羞成怒想要甩開王大錘,然後抓起掉落出來的木釵刺中王大錘的胸口,然後逃跑。”
“這些隻是你的猜測。”趙明不甘心。
“如果我沒猜錯,王大錘應該是先用木釵刺了你的腿吧。”蘇淼突然冷笑,趙明一驚,立馬有人上前拉起他的庫管,果然有一個傷口。
“前兩日我便發現你走路不太對勁。王大嬸眼睛不好,你摸入她家盜走銀子還有王大嬸做的鞋,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穿出來!”蘇淼麵上的冷意更甚,“你有考慮過一位老母親的處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