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中午,山下的大江原等人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以上。
按理說,發動襲擊之前潛伏個幾小時,乃至大半天都是正常的,大江原他們幾個也已經習慣。
但此時此刻,他們卻很難再維持下去。
“不行了啊山善!這些家夥絕對不行了!”
山善左衛門用力按住大江原的肩膀:“鎮定點,不要太大聲。你這麼緊張,他們就更不行了。”
“不行了啊山善,你這麼按著我,根本鎮定不下來!”
“果然還是要大力點麼,我就知道你……”
“你這混蛋抖得太厲害了!我怎麼鎮定的下來?”
“呃……”
這二人在農民麵前醜態畢露,可算是把武士的臉麵丟光了。其他人都是一起苦大的,開不了口,但森宗意軒可不同,身為他們的劍術老師,這張老臉掛不住啦!
板起了老臉,他用了咳嗽一聲:“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身為武士,給我拿出你們的根性來!”
“嗨!”
大江原二人大聲應是,但就算他們雙手貼著大腿把腰完成90°,身體依舊還是有點壓抑不住的顫抖。
“你們……真是朽木!”
森宗意軒被氣壞了,氣得渾身發抖。
“老師,老師。”
“什麼事?千束善,如果你是想給他們求情的話,那就算了吧!”
仿佛又一次找回了嚴師的感覺,森宗意軒用左手大拇指頂起刀鐔,微微露出一截刀刃。
刀刃與刀鞘輕輕碰觸,那細微的擦擦聲,竟撥動了森宗意軒的心弦。
——居然在發抖……是心軟了啊!我果然老了。
不知為何,他竟有些安慰。
“老師!”
完全不知道森宗意軒的內心戲,千束善衝上來,一巴掌把他拍出了遐思。
“山在抖!益田大人他們成功了!”
“什麼?!”太刀猛地躥出一截,險些割傷了虎口,“我是說……時機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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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確實在抖,但並不劇烈,沈純身在震源邊上二十公分,感覺震級應該也就在三級左右。
而造成這一弱震的罪魁禍首,就在沈純跟前漂浮不定。
火紅的鱗片,尖銳的利爪,分叉的雙角,修長的身軀……
如果不是那可愛的鴨嘴,以及利爪間那層薄薄的蹼,沈純搞不好就真當它是條龍了。
一條隻有蟒蛇那麼大的鴨嘴火龍。
“喂,我說你鬧那麼半天,就從靈脈裏召喚出這麼個貨出來呀?”
另一側,益田好次卻是完全不同的反應。
這個矮老頭一點看不出平時陰險的樣子,轉到那張鴨嘴跟前,殷切地跪下、拜倒。
“火龍大人,封印已經破除,請盡情肆虐吧!”
那火龍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鴨嘴微微張開:“噶!”
這特麼,難道不是鴨子麼?
“哈哈哈哈……火龍?鴨嘴火龍吧~”沈純樂瘋了,指著那火龍一陣狂笑,“喂!你會走鴨子步麼?”
“大膽!你這夷女,怎麼敢對火龍大人如此……”
益田好次從地上蹦起來,怒視沈純。但隨著頭頂又一聲“噶~”,他的表演最終還是沒能殺青。
叫聲連連響起,隻是幾秒就落在了水麵上。等益田好次僵硬地轉過脖子,回頭去看時,那火龍早就已經扭擺著修長的身軀,把鴨子步走得像模像樣。
他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竟又一次頹然跪倒……
看到這玩意還挺聽話,關鍵還能打擊一下一直看不順眼的某人,沈純頓時玩心大起。
他先讓那火龍多走兩步,隨即又讓它飛向半空,一會兒變成一個D,一會兒變成一個U,一會兒變成一個C,一會兒變成一個K……
但不管擺出怎樣的造型,火龍始終都隻是在水潭的上空。
看了這一出表演,益田好次覺著自己也不需要表演了——這特麼是條傻缺火龍,比狗還乖。
他恢複了平時的做派,卻依舊放任沈純繼續同火龍玩耍,自顧自掏出一盒朱砂,用手指蘸著,在水潭周圍畫了一圈複雜的紅線。
完事後,他回到火龍跟前,仰起臉倨傲地說道:“火龍!來,把你的力量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