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略有所感，抬頭遠遠看了一眼。心有猜測那東西出現了。
下一刻，寒風忽然大了起來。
原本就是有風的。即便是在被背風的山坡，也阻擋不住卷卷而來的寒風。
但這風來得古怪，夾雜深入靈魂的寒意。
它幾乎是貼著地皮而來，帶起落地的雪花在眾人身邊繞了一圈。三堆篝火齊齊一暗，馬匹焦躁不安。
侍女的發帶被吹的倒卷上去，但她沒有理會這事。因為她想起先前的對話，柳眉頓時倒豎了起來。
圍坐的青衣人和守夜的武者遲疑了下，而後互相看了看，將手往兵器上放了放。
他們沒有發現什麼，隻覺得古怪的很。
徐婉兒抱著雙膝往帳篷邊縮了縮，她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身上的寒意越來越濃了，就連火焰都驅趕不走，像是從骨子內生出來的般。
如此感覺讓她想起老頭講的評書，忍不住低聲呢喃道：“該不會是那東西吧？”
幾乎是掐著她話落的時間，一陣詭異的陰風從遠處掠來，向山坡下方刮了過去。
篝火因此全都彎了腰。
楚浩忽地瞪圓了眼睛，嘴唇微微張開，手裏的匕首也險些掉落。
他側頭看向其他人，臉上皆是錯愕與茫然。
果然，那東西隻有他才能看得到。或許是因為他們修為太低的緣故。
重新把匕首緊握在左手，挑目向徘徊在山坡下的陰風望去。隻見一個宛如畫中走出的少女張嘴在吸著什麼，而且她還沒有立足在地。
是的——她是飄著的。
楚浩很好奇，不明白這東西為何還存在。
這個世界很神秘，無數年前有百家爭鳴，仙神顯世。而今沒落之際又見到了鬼魅，雖然理當如此，但震驚還是不小。縱觀這十一年來所掌握的消息，好似沒有武林中人提及過這類字眼。
不過，他在震驚之餘，還想將它抓起來研究一番。須知女鬼在如今可是個稀奇品種，額……不對，應該說鬼物都是稀奇品種。
若它是常見的玩意兒，又怎會以傳說的方式存在，而不為人所見？
在陷入思索時，女鬼也察覺到了那不懷好意的目光，不由的停下吸食，端著雙臂歪頭打量了這個少年會兒。片刻後，它還是覺得自己被那膽小的家夥影響到了，如此年紀就算打娘胎修行也不過後天，怎會有先天境的武道真眼呢？
可是——他又明明在看自己啊。
咬著手指思索了會兒，然後抬手將腦袋摘了下來。脖頸處顯露碗口大的一個傷口，可見骨茬與氣管、血管。
它的頭在手上，就像是個布包般被隨意提著。兩隻眼睛仍是睜開的，嘴裏露出鋸齒般的牙齒，雙眼還在流血。
於是這身體就提著腦袋，搖搖晃晃地往前飄，邊飄還在奇怪的扭動。像是閃著了腰。
為此，楚浩有些莫名其妙。
他發現，這隻女鬼年紀非但不大，腦子還不太好使。
倘若忽然以這般模樣出現或許還能駭他一哆嗦，可就在眼皮底下做這事就像極了戲文裏的醜角。
他坐在車轅上等了會兒，卻見女鬼久久不上前，仍在山坡下徘徊。那顆提在手裏的腦袋又開始了吸食，腮幫子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