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慢慢黑了下來,微薄的寒風變得凜冽起來。山坡上生著三堆篝火,侍女和青衣人圍坐石沿邊,不時交談些什麼。那兩個灰衣武者離的稍微遠些,看似在打坐休息,實則擔任夜間守衛,手掌從未離開過刀柄。
楚浩與徐婉兒坐在棉帳外,各自捧著一本道書研讀,橘紅的火光跳躍在兩人身上,拉出搖曳的身影。
青衣人遠遠瞟來一眼,又收回目光:“他還要書嗎?”
侍女微微搖頭:“不曾。一直都是那幾本,也未了解過宗門細況。”
“嗯。”
那人不說話了。但另一個青衣人卻道:“他的實力預估在什麼境界?”
他們都知曉這少年不簡單,但人總有好奇心,更不論宗門這魚龍混雜之地。若是窺得一絲底細,那麼未來或許可以放心壓在這沁園少主身上,不至於被處處針對。
“鍛骨或後天罷。”侍女斟酌著說道:“那強人為鍛骨境,即便上不得台麵,也是尋常武者中的佼佼者,他能風輕雲淡迎之,必有底氣。”
另外一侍女和青衣人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話來。這個年紀達到鍛骨或後天境不難見,他是王長老親傳弟子,理所當然。人呐……總是自以為事。
少頃,侍女轉過臉去看了看少年。他依舊專心看書,沒有絲毫厭倦,像是第一次接觸般。
她沉默了下,撥弄著纏繞在指尖的發絲,低聲說道:“我覺得他或許也並非近日猜測那般。他老是看那幾本書,遇事也坦然不驚。或許是心境很高,不是有著強橫實力。”
一名青衣人循她目光看去,又瞧瞧皺眉苦讀的徐婉兒,輕輕搖了搖頭。
瞧見他否決的模樣,其餘幾人鬆了口氣。一起一伏的感覺,著實有些不大好受,若是能詢問便好。
屆時他又開口道:“不過我等地位卻不會高了。”想了想又補上一句,“至少目前是這樣。”
他此番話出口,沒有人反駁,隻是沉默。
初次見麵便自顧自收侍女,還不探查對方底細。如此作為,意味已經足夠明顯,就差當麵說我不信任你們了。
回想近日的戰戰兢兢,著實讓人有些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忽然見到楚浩站了起來,火堆旁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不清楚他不休息又要做什麼。
下一刻眾人就看見他邁步走向馬匹。
徐婉兒低頭看了眼放於自己腿上的道書,又瞧向少年背影,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不明所以。
灰衣武者欲要按刀起身,卻見到青衣人輕輕搖頭,索性又閉上了眼睛,隻是微微轉動了下身體,方便遇陷時出手相救。
在眾多的目光中,楚浩走到馬匹前,取下一個水囊,停頓了下後又取了一個。
山坡火光搖曳,周圍安靜的隻有落雪的簌簌聲。人們都在看著他,不明白為何熱水不飲,反而去用那刺骨的冰水。
他掂量了下水囊,丟給徐婉兒一個,砸的對方一聲痛呼。其餘人瞧到這裏,對視間的目光愈加複雜了。
打開水囊喝上兩口後,抬眼望向青衣人和侍女,“接下來預計還有多久才能抵達?我不想再聽到不知道之類的話語,就算預估也得說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