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自己都被逗樂了,殷野王抿了口酒,看向遠方湛藍如藍鏡下的雪頂,搖了搖頭。
廟堂與江湖是兩碼事,可某些時候卻又息息相關,相互轉化。
廟堂之高鄙夷江湖之遠,江湖之遠,有時候何曾又看得起那廟堂之高?
坐擁數萬教眾,甚至掌握有數隻起義軍的明教可謂是成了氣候。
別看六大派齊上光明頂,差點明教便翻車的樣子,可如果明教稍稍謹慎點,單的不說在外的數萬起義軍,就是憑著光明頂的人馬,再來一個六大派也無懼。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當朝皇帝明麵上是天下共主,那明教教主便是陰暗麵的皇帝,說是夜天子也不差,這種權勢的誘惑,又有誰擋的住?
“彼之珍饈,或許是我之雞肋?我一心隻為武道,即便這次也不過在昆侖曆練,無意間瞧得六大派那番作態,看不過眼出手罷了。”
說著餘堯擺了擺手,解釋道。
殷野王虎目裏流露出難得的敬佩,愈加看餘堯順眼。
他是讀江湖傳記長大的,平生最崇拜的人不是他爹白眉鷹王,而是獨守襄陽的郭大俠,從小誌願也是做一個堂堂正正,為國為民的人,能真正名垂青史,容後人悼念的人。
可隨著年歲增長,閱曆的增加,生活慢慢磨礪下不再單純,自然知道那種“大俠式”人物有多難得,心中斷了念想,甚至相反,慢慢還成了小時候最討厭的人。
陰狠,暴怒,精於算計。
但自始自終那份“大俠夢”始終未消失,隻是藏於內心深處,見到餘堯就好像見到小時候的自己,哪能不覺欣慰?
“王老弟多慮了,一心向武固然瀟灑,但那比得推翻蒙古人統治,拯救天下蒼生,讓千千萬萬的百姓,過上太平日子有成就感?隻有那番才能對得起我們這一身武學,當得上在這世間走一遭啊!”
說到盡興處,殷野王似乎都忘了維持自己儒雅的氣質,麵目赤紅地左手指天,右手端杯敬地,大聲說道。
餘堯沉默了,低著頭似乎在回味什麼。
“元軍勢大,別看如今烽火四起,可大勢猶在,蒙古鐵騎常人難擋,即便是我們這樣的高手,一旦被圍住,百人敵,千人敵又如何?最後力盡氣竭後依然任人宰割。”
餘堯悶聲說道,心裏卻有些詫異,真沒想到殷野王原著裏看著不起眼,竟然如此有一副熱血丹心。
一聽餘堯的話語,機敏過人的殷野王自然聽出不一樣的東西,朗聲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王老弟你言那元朝大勢猶在,我卻不認同!我教暗中早培養了大批革命人士,其中以常遇春為首的起義軍規模已經有數萬人,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隻是,看王老弟,有沒有信心,敢不敢去做!”
說罷死死地看向喝著悶酒的餘堯。
餘堯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喝著酒。
殷野王嘴唇嗡動,想說什麼,可又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
慘然一笑,坐了下來。
“怎麼做!殷大哥教我!”
“哈哈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