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名士兵聽到鼓聲後,嚴厲的嗬斥著周佳一讓開,他們分列大門兩側,列隊等候。
周佳一後退了幾步,向中軍帳看去。
在火光的搖曳下,兩個身影正朝這裏走來。
走在前麵的那個,身材挺拔,盡管全身披滿銀白色的戰甲,但那盔甲下的力量卻絲毫沒有被遮蓋。他沒有帶頭盔,甚至沒有佩劍別在腰際。
周佳一和他對視了一眼,久經沙場的痕跡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太多不可逆的足跡,但無法質疑的忠勇清晰的刻在他的每一寸臉龐上,不怒之威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形容詞。
此刻,一陣風輕輕吹過,那些用作照明的火把躲閃不及,卻正好齊刷刷將苗頭指向了那個人,在這光亮的映襯下,周佳一看到了他身後微微揚起的鮮紅披風——
那是天子十年前為了昭告天下麒麟軍之功勳卓越,特地割破手指,以血沐物,名曰“龍血披風”。
那人走到周佳一麵前,二人相隔約一米有餘,盯著彼此。
“官拜中軍,麒麟將韓驍。”
周佳一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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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卿和羅刹一樣,都覺得時候已到,閑聊該結束了。
李朝卿記得周佳一曾經告訴過他開山斧的優缺點,並且他清楚羅刹重傷不久,因此他必須速戰速決。
羅刹卻突然躍出,要去奪那血盆,李朝卿眼疾手快,搶先一步一腳踹向羅刹。
羅刹下意識的伸手雙手格擋,李朝卿順勢落步一劍橫劍掃過,羅刹提起開山斧也是直接劈去。
在對抗斧頭時,劍在正麵會遭到絕對的壓製,李朝卿並不具備周佳一那樣的力量,他隻能手腕一壓,讓劍身微微翻轉,從斧身下一掃而過。
緊接著,李朝卿左手接過劍柄,右手迅速反握,朝著身後刺去。
可羅刹早已料到,竟然又是絲毫不躲,轉過身一把抓住李朝卿刺來的劍鋒,那鮮血即刻決堤湧出,另一隻手揮舞著開山斧砸向李朝卿。
李朝卿大驚,心想這家夥怎麼都是自殺式打法。但此時羅刹此前被周佳一所傷的傷口因為用力過猛已經裂開,李朝卿雙手鬆開劍,羅刹因為慣性稍稍向後一退,李朝卿向前撲去,雙腿用力踹向羅刹胸前的傷口。
劇烈的疼痛讓羅刹發出一聲駭人的慘叫,周佳一的劍傷讓他此時的動作極其緩慢,否則李朝卿絕不可能躲過這一擊。
李朝卿喘著粗氣,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羅刹。羅刹卻麵露凶險,“殺了我吧,李將軍,嗯?”
李朝卿看著羅刹,不說話,隻是從他手中拔出自己的劍,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動手啊李將軍。”羅刹繼續挑釁著。
李朝卿依舊沒有說話,卻揮劍斬斷了羅刹的一根手指。羅刹的慘叫更加淒淩,李朝卿拿起斬下的手指,“人肉炸彈,口服至體內,遇到足夠大量的血液就會引爆,你一開始就是被犧牲的車吧。”李朝卿說,“從我見到你開始,你胸口流出的血顏色明顯就不正常。你隻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羅刹卻依舊滿不在乎,“嗯?被你看出來了?那又如何?你已經輸了,煙花的引線已經點燃。”
李朝卿皺皺眉,如果隻是需要血液,羅刹完全可以在第一時間放血,可是他卻沒有,他似乎在等待什麼。就真的是在等待著炫耀嗎?
李朝卿不會這麼天真。
他轉身走向齊天閣,裏麵除了成堆的屍首並無異樣。
這黑夜裏,靜的出奇,唯有那兩隻禿鷹,拍打著翅膀,不斷的叫著。
李朝卿回過頭,看著那血盆,再看著羅刹近乎癡狂的表情,
“承天授意,秦人必興!”
李朝卿丟下劍,從齊天閣一躍而下,撲向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