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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佳一很想休息,但是他不能休息。
早些時候,他找到一家小型醫館,稍作止血處理、吃了些許幹糧後便借了一匹馬快馬加鞭趕往雲坪驛站。
根據帝國的製度,每隔一定裏程的官道邊就設有驛站,一來為來往官員提供歇腳補給之地,二來也是帝國各地之間往來書信的中轉場所。雲坪驛站就是金城州內最大的驛站,位於豐城地域之內。
周佳一的麵色稍有恢複,但是依然顯得十分憔悴。他強忍著手臂上的劇痛,努力集中精神回響昨晚發生的一切。現在知道的東西太少太少了,但卻很明確的知道有一股暗流正在湧動,而且如果不加製止極有可能會掀起滔天巨浪。
其實關於他和李朝卿的對話,他心裏一直有一個猜想,隻是不曾說出口。因為這個猜想是最嚴峻的情況,如果當真如此,就必須要采取最極端的手段。
不過眼下,他必須先弄清楚另一件事——這莫須有的中郎將究竟是誰,對此,他和李朝卿很快達成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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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豐城和外界的聯係出現了一點問題。”李朝卿麵色凝重。
據無常老仙所說,這豐城縣令姓張名誠,一年前由葉城調來豐城,是平級調動。張誠平日極少露麵,但這並不代表他為人有多低調。相反,他行為處事極其講究,甚至府上從自己到下人,個個都自我感覺高人一等。此外,張誠極其記仇,城裏許多人都因為和他有關係的人發生摩擦而被他教訓。
不過最近半月卻沒怎麼聽說他的消息,對外宣稱是感染風寒,一直臥病在床。
不過張誠有個女兒,叫張欣,確是這家裏的意外。為人溫文爾雅、樂善好施,在縣城裏頗有口碑。且她每個月都有去齊天樓祈福的習慣,並且每次去都會發放很多幹糧給街頭的乞丐們。
李朝卿搖搖頭,“說縣令和中郎將都沒了,那這能翻雲覆雨的空間可就大了。不過,我聽說這這豐城裏幫派林立,他張誠能擺平?”他似乎刻意略過了張欣的話題。
無常老仙搖搖頭,“當然不能。三個月前他還因為得罪了劉家而爆發過一次衝突。”
李朝卿捏捏下巴,“所為何事?”
無常老仙撓撓頭,“因為極其丟人,這事情管嘴很嚴,具體的你還得問那劉家去。我說,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至於我雇那壯漢,也是受張縣令所托。”
“他不是風寒了嗎?”李朝卿反問。
“是啊,他都是通過府上下人帶著親筆文書與我聯係的,還有他的印章。”無常老仙解釋道。
李朝卿忽然一拍飯桌,桌上菜肴皆是一震,他拉起仙逸以迅雷之勢衝出客棧,無常老仙見狀大驚,慌忙的四處張望,見還未發生變故,急忙也想逃走,卻被那小二一把拉住,“想逃單?”
仙逸剛才還一臉懵,反應過來不禁啞然一笑。
“你可真圓滑。”她第一次笑著說道,這半個時辰的事情已經讓她開始相信李朝卿是個好人。
李朝卿看了看麵前交錯的街道,“這世道,棱角可不能太分明。”
仙逸收起笑容,“這無常老仙怎麼辦,我總覺得她還有話沒說。”
李朝卿又轉頭看著灰頭土臉渾身湊錢的無常老仙,“不重要了。和那個壯漢一樣,這種蠢貨即使真的和事情有關係也是無關緊要的關係。不過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麼?”仙逸問道。
李朝卿看著仙逸,仙逸突然有些不自然,李朝卿好一會才開口問道,“你那裏還有周佳一巡城時穿的盔甲嗎?”
仙逸想了想,點點頭,“有,公子有兩套。”
李朝卿滿意的笑笑,“很好。現在開始,我就是新任的豐城中郎將。”
“啊?”仙逸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