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塵埃落定(大結局)(1 / 2)

“三個月。”

在林濱的長篇大論後,文弱公子淡淡地吐出三個字。

“什麼意思?”林知府不解。

秋揀梅看著他,溫和的眼眸中生出了璀璨的笑意來,“按照荊國的刑律,包庇罪犯,獲刑三月。三個月後,秋山與離崖的戰事也就能徹底了解了。到那個時候,這天下也就真的清平了。”

林濱還是不懂,待要細問,陳渡已經領著仵作前來。

兩位仵作都是老手,入了庭中不必多說直奔屍體而去。經過一番仔細的勘驗後,二人低聲商議了幾句,爾後稟道:“此人確係自然死亡。”

凶殺案尚未明朗,而被確定為殺人凶手的人卻死了?陳林二人不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事,隻是這次的事比較特別。旬翁的死雖不是秋揀梅直接造成的,但確實是因為他的幹擾才致衙門沒有拘捕到人,人也切切實實地死在了他的梅庵。

相較兩位大人的緊張,秋揀梅反倒是一派氣定神閑地起身撣了撣衣上的褶子,淺笑道:“有什麼話,公堂上去說吧。”

他如此配合,陳林二人反倒是更加不安起來,但一時也找不到旁的話來說,隻得令人將秋揀梅帶回衙門。

公堂之上,秋公子對於自己包庇旬翁的事供認不諱,也證實了旬翁就是殺死沈煉的凶手,甚至提供了旬翁使用的砍刀,就丟棄在花月坊後頭的水井裏。

案子結的出奇的順利,按照荊國刑律,秋揀梅被判三個月的監禁。林知府的結案陳詞送到刑部時,王清晨草草翻過,隻在對秋揀梅的判刑那一頁停留了片刻,旋即捺印蓋章,備份留檔後發放回衙門。

楓城知府衙門內的牢房內時常關押著些小偷小摸的混混,石壁的房間一年四季都是陰暗潮濕的,即便是鋪了厚厚的席子,還給他置了一床羽絨被,秋揀梅的麵色還是蒼白的可怕,隻是在昏暗的燈光中,並不明顯。

相較於他擁被而坐的狼狽模樣,頂著大紅鬥篷立在牢門前的太子爺就顯得英俊瀟灑的多。因貴人的降臨,整個監獄裏的其他犯人都被打發出去放風了,此刻的監獄一片死寂。而打破這片死寂的,是一聲嬰孩的啼哭聲。

秋揀梅神色一僵,隻見太子一直繃著的臉上露出些無奈來,抖抖手臂,從寬敞的鬥篷下托出一個嬰孩來。那嬰孩在他臂間揮拳蹬腿,十分折騰。

“你倒是管管你兒子!”忙的不可開交的太子沒好氣地瞪了秋揀梅一眼。

短暫的驚愕過後,文弱公子身體一放鬆,擁著羽被歪靠在石壁上,好整以暇地道:“這可是太子師,秋某豈敢管?”

荊自影狠狠一咬牙。他終於發現,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自己空有太子之尊,到了這人麵前,也隻有低頭的份兒。他看向臂彎中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嬰孩,尤其一雙眼像極了父親。

太子爺認命地歎了口氣,“說吧,這次你又同父皇說了什麼?”

秋揀梅一反平素的溫和模樣,眉頭凝出幾分冰涼的嚴肅,沉聲道:“殿下既然要主宰天下,今後的路也就隻能靠您一人去走,秋某能做的,也隻是為您前行的道路搭上一塊進階石。”

“還真是這樣。”一聲苦笑溢出口,荊自影透過木門望向石室裏的男子,“我以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秋揀梅微微一笑,“孤家寡人,並非說說而已。”

“是啊,並非說說而已!”一旦登上那個高位,就注定要背負起所有,這是荊自影自小便有的覺悟。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的雙肩還是不夠寬厚,重擔壓身,身心俱疲。他低頭仔細地凝視著臂彎中沉睡的嬰孩,忽然笑開,“至少,朕還有老師。”

他抬起雙眼,星眸璀璨,“秋揀梅,本宮不需要你了。今後你是死是活,皆與本宮無關。”

太子爺將將轉身,原本一直歪坐著的秋公子卻起身,朝他的背影鄭重地長揖三禮,漫聲道:“謝殿下。”

四月初五,皇帝明詔告天下,稱龍體抱恙,家國大事全權交由太子負責,上官相爺輔佐。明詔的末端,刻意提了將秋揀梅押解至大理寺單獨關押的事,終究是引得人唏噓兩聲,便丟開一邊去了。

半個月後,離崖軍中忽然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說他特殊,是因為此人肩不能擔手不能抬,整個人消瘦的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倒,卻被凰翡將軍親自迎入帥帳之中,第二日便通告三軍,此乃軍師也!

而這位軍師倒也實實在在是個做軍師的料子,尋常會議上,總是能快速地跟上凰翡將軍的思路,二人一唱一和,搭檔的甚是默契。而更令眾人欣慰的是,自從這位軍師來了之後,他們的凰翡將軍,有時候仿佛變了一個人了,變得不那麼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