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砍柴的忒沒道理,我們說我們的詩,幹得你什麼事?你卻來弄巧耍寶?”
“你這詩,我又不是不知道來曆,不就是那安樂先生作得麼?隻是給小娃兒識數的幾句順口溜,怎麼還能讓你拿來妄談什麼好壞?”
“你莫要賭場裏看賬本,也當自己讀書人了,這詩可不是你這麼論好壞的。”
聽了那樵夫的話,狗道人不由一頓說落。
樵夫被說落,也不生氣,笑道:“學狗的都能說自己是學道的,我砍柴的如何就不能當自己是讀書的了?”
他這一句話,頓時就讓李青河狗道人陳慕賢金銘四人,齊齊驚了一下。
他們可沒人和這樵夫說,狗道人是學狗道的,現在這樵夫竟然能一口說出來狗道人的來曆,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
“我原以為你這樵夫,隻是個不務正業的,卻沒想到還是個喜歡裝神弄鬼的。”狗道人被樵夫說出來曆,雖然也驚了一下,但卻嘴上不饒人,當即就還了回去,“滿山是柴不去打,躲在這裏說閑話,裝模作樣言誇誇,可知自己還姓啥?”
“既然是閑話,道友勿要生氣。”李青河接過了狗道人的話,壓了一句狗道人,便對樵夫道:“這位樵哥,你方才所說的那首詩是前山老先生所作,老先生可是安樂先生?久聞安樂先生已然仙去,若能在此相遇,卻也是我等機緣。”
樵夫笑道:“這邊活了千年的老不死,安樂先生怎麼會仙去?你們就此去吧,這山下了再爬上那山,就能看到山頂白雲裏有一處天梯,攀上天梯,就能看到一處仙山漂浮雲中。仙山中有個太極觀,安樂先生就是那觀主,你們歇好了就早些去吧。”
“那天梯並不常在,錯了時辰,誤了路程,可就要再等許多時日。今天落日時分,正是天梯出來的時候,山路不好走,可別晚了錯過了。”
“多謝樵哥指點。”李青河聽完,當即就謝了一句。
狗道人驚訝不已,道:“沒想到安樂先生,竟然是這麼厲害的神仙人物,我早先倒是小看他了。”
樵夫笑道:“不然怎麼說狗眼看人低呢?”
“你指點了我們安樂先生去處,多少有些恩惠與我們,所以這些閑話,狗道我寬宏大量,就不與你計較了。”
這次狗道卻沒再言語反擊了。
他現在已經確信樵夫的不凡了。
剛剛被說破自己來曆的時候,狗道人還隻覺得樵夫可能有些本事,但樵夫說了太極觀之後,他便覺得這樵夫能如此,多半是安樂先生的徒弟之類,不好招惹。
所以隻好作罷。
樵夫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了。閉上眼睛,倚著樹,就睡了起來。
見狀,一直在旁邊觀看的金銘便立時向李青河詢問起來,“姐夫,我已休息好了,現在我們就趕路過去可好?”
李青河點頭答應。隨後,四人即便啟程上路,往樵夫指定的山頂去了。
路上,金銘趕得龍馬很急,一鞭一鞭,抽在馬身,隻把熬孽抽得直想立刻吃掉金銘。
但每當這惡念一起,小童的話,立刻就會在他心中生出——“好好做馬,前途無量”。
這話一出,熬孽便再沒了脾氣。
撒開蹄子,就狂奔起來。
於是一路下山登山,更不停歇。
饒是如此,四人趕到山頂的時候,還是到了落日融金,暮雲合璧的時候。
四人在山頂雲中,果然就尋見一張梯子,然後便言語了幾句,留陳慕賢在地上看著馬車,李青河帶著狗道人金銘,就登梯去了。
雲梯不知道有多少階,三人攀了許久,直攀到滿眼星辰,這才進了一處仙雲之中,看到了太極觀。
太極觀擁紅雲,引紫氣,倚青山,環碧水,仙鶴往來,彩鳳徘徊,龍鳴虎叫,騶行麟引,蟠桃在樹清香永,瓜棗懸枝赤色鮮。
當真天上仙府,人間難見。
三人看了一眼,覺得一身疲倦,頓時就消除完全,於是快步踏雲橋,走鳥道,去到了太極觀山門前。
山門前也是石階不知凡幾,最下有一處石碑,上寫“雲外山福地,太極觀洞天”,十個大字。
原來這太極觀所在的仙山,叫做雲外山。
狗道人驚喜不已,道:“狗道我活了千年,如此神仙府邸,還是第一見到,世人隻道安樂先生是個先生,哪裏有人能想到,他竟然有這麼一處雲外仙府。來此一遭,狗道我倒有些想要登天的意思了。”
李青河道:“一念生,一緣來,道友今生此想,是仙緣就要到了,卻是好事。”
狗道人笑道:“借道友吉言,不過狗道我這事倒是不急,眼下還是趕快找找安樂先生,讓他給道友解釋一番那兩首歌謠吧。安樂先生通天徹底,可是比狗道我要厲害太多了。”
李青河點頭,隨後不再說話,帶著狗道人和金銘就踏上了石階。
又走了許久,這才來到太極觀正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