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煜被他這一桶反應給弄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道:“我長得很嚇人嗎?還是怎麼回事?”搖了搖頭,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這丫頭,怎麼打一桶水都做不好。”顧奶奶從廚房裏走出來,嘴裏埋怨著孫女。一抬頭就注意到了張煜,又看了看右廂房,心裏有些疑惑,但是沒有多想。笑著對張煜道:“小煜回來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趕緊去洗漱下。”張煜走到了水井邊,撿起了水桶,對顧奶奶道:“好的!杏兒他們起了嗎?”
顧奶奶道:“杏兒那丫頭還沒醒呢,懶得像頭小豬。”
張煜笑:“小孩子貪睡,起不來很正常。”說著把手裏的水桶掛在鉤鎖上,垂落到井裏。見他要動手取水,顧奶奶趕緊趕過來阻止了他:“哎呀!你是讀書的秀才,怎麼能幹這種粗活。你先去洗漱,讓芊芊來。”轉頭對廂房喊道:“芊芊啊!快出開,去給水缸裝水,再燒些熱水來。”
張煜搖頭道:“沒事的奶奶,我來就行了,芊芊一個大姑娘家不適合幹這力氣活。我以前在山裏的時候,這種活天天都做。”
顧奶奶還是不依:“你以前是伺候老神仙,我們這凡人怎麼能比?”仍然叫芊芊來,就是不讓張煜動。
張煜拗不過他,隻得作罷。他現在是知道,為甚麼古代總是說什麼“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完全就是給慣出來的。這個時代供養一個孩子讀書花費可不小。光是給私塾先生送束脩就不是小開銷,還要每年的筆墨紙硯的花費,乃至逢年過節給老師的禮物供奉,如果到縣學或者一些高級的書院去學習,還得自費生活費等。但是一旦考中功名,則立刻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全家人都跟著受益,再也不用交稅,再被人嘲笑。
張煜雖然是被顧家給救了並且在人家家裏白吃白喝三個多月,但是發覺張煜是隱士告人的子弟,是識文斷字、“才學廣博”的秀才公,舉人爺,所以一家人除了杏兒還年幼無知,其他人都對他很是恭敬些。在這個家裏,張煜從來不用幹什麼活計,就連掃地的粗活都不讓他動。
顧芊芊雖然因為害羞而不敢見張煜,但是奶奶畢竟年歲已經大了,讓她一個人操勞還是放心不下。所以還是出來了。走到井邊,拉著軲轆轉動起來。奶奶回到廚房去做飯了,隻是留下了自己和那個人。他的目光似乎還是在盯著自己看,真是讓人害羞,有不由得有些著惱。“這人怎麼這樣?哪有一直這麼盯著人家姑娘家看的,他就一點禮儀都不知道嗎?難”心裏的念頭千回百轉,“他為什麼要盯著我看個不停?難道說,他心裏也……”想到那個想法,臉上更加的紅了。
一邊的張煜看著顧芊芊,嬌小的身子更像是江南女兒那般嬌怯怯的,那裏像是個北方姑娘。雖然今天算是兩人第一次見麵,可是也不至於見到自己就臉紅,甚至抬頭看自己都不敢吧?帶著疑惑的目光,繼續看著她,卻發現她就連耳根後那白皙的頸子都染上了紅暈,這就更讓張煜摸不著頭腦了。
“芊芊姑娘,還是我來吧!”張煜終究還是不忍讓她一個姑娘家忙這種粗活。走上前去,伸手抓住了軲轆。顧芊芊卻似乎沒有聽見,還在那裏推動者軲轆轉動,等張煜的手搭在了軲轆手柄上,低著頭的顧芊芊才驚醒過來。見到張煜的身形直接就出現在眼前,顧芊芊還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什麼壞事,心裏一驚,急忙要閃開。可是她一時驚慌,沒有看清,快速的轉身時,額頭直愣愣的撞在了左邊張煜的臉上。兩人同時痛呼出聲,那軲轆失去了人手的扶持,又咕嚕嚕轉了起來,剛剛才提起來的水桶,又“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隻剩下了青年少女兩個人,在井邊捂著額頭和鼻子在那裏痛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