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漸暗下來。
傅承凱昏睡了整整一個下午,他睜開眼時,房間裏已經抬手不見五指。
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他的胃隱隱做疼,四肢無力,喉嚨幹咳,連走路都略顯虛弱。
走出房間,客廳竟然亮著燈。
沉默趴在沙發旁邊,也像虛脫,偶爾撓撓耳塞子,撓完又趴下去,特別沒精神。
傅承凱正想把它抓起來好好蹂躪,卻發現沙發上還躺著一個人,竟是何默。
她睡著的時候很安靜,姿勢規規矩矩,略顯拘泥,和她清醒的時候沒有區別。
房間裏沒開空調,客廳又正對著陽台,今日天氣這麼好,肯定進了不少陽光。傅承凱湊近一看,何默後背的衣服果然都濕了,她披著頭發,額前滲著點汗。
這樣都能睡著,還真是……
傅承凱開了空調,又去把陽台的門關上,順便關好窗簾。
不管在不在家,他一般都不開窗簾,這是他作為公眾人物養成的習慣,狗仔對他私生活的各種窺探不得不讓他保持一級警戒。
可想而知,這是某人熱得受不住而為之。
至於原因,他看了眼被放在高處的遙控,或許能猜到了。
轉身之際,傅承凱稍稍被嚇了一跳。
何默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就和她突然在沙發上睡著一般悄無聲息,醒來就坐在那裏跟個木頭似的,不說話也不出聲,和沉默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倒顯得是他做了虧心事。
“你感覺好了嗎?”何默先問。
傅承凱想了一會才明白她的意思,“不太好。”這是實話。
“你需要什麼。”
“水。”
何默幫他倒了杯水,熱的。
不過,誰能告訴他,這裏麵為什麼還有茶葉?
“徐姨來過了?”傅承凱不認為孫廷會放心讓這麼一個腦子不靈光的人來照顧他。
何默回:“嗯,她有事先走了。廚房裏有她給你煮好的青菜瘦肉粥,現在應該還熱著。她說你生病了飲食需要清淡,讓你務必吃下去。第一次吃不完,也可以當宵夜,不過當宵夜的話,吃之前最好熱一熱。”
這大概是傅承凱聽過的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這是徐姨的話?”聽得出傅承凱心情不錯。
何默沒有否認,便是默認。
傅承凱眼色微斂,“然後呢?”
何默想了想,說:“喝了粥,記得吃藥。”
傅承凱看著她,她也看著他,“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站住。”傅承凱淡淡喊她,卻又想不出要說什麼,視線突然掃向遙控,便順勢說道:“空調遙控器在這個位置,夠不著可以踩凳子。下次熱的時候開空調,我不喜歡窗簾開得這麼大。”
何默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頭記下,然後和沉默說了晚安,回了自己的房間。
傅承凱站在那裏看著門被合上,心不是滋味,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忽略得這麼徹底。隨即苦笑,又覺得自己矯情了些。
沉默原本送何默到了門口舍不得動,這會卻乖乖匍在傅承凱腳下,尾巴不停地甩,親昵地舔著他的腳跟。
傅承凱笑,一把抓一下它的頭毛,“放心吧,我沒事。”
前段時間在沉默的影響下,何默起得早,也養成了日日晨跑的習慣,每天下樓跑幾圈出出汗,出了汗反而更加精神。
這片小區是獨立分開出來的,繞著小路跑,每圈大概八百米。後麵有一個小型的遊泳池,何默是最近才發現的,她嚐試下去遊過,但自從被保安誇過一句之後她就再也沒下過水,哪怕保安隻是誇她水性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