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晴之前不知道唐驍是死在這些貨的車輪戰裏的,所以對明祀川十七歲往後的記憶不是很在意。
對刺殺她的人更不在意,畢竟像是明祀川這樣尖銳的人,有幾十個仇人稀鬆平常。
但這些仇人有心報仇卻無力拿命。
明祀川二十年來活的像是灼灼烈日一樣,每一個試圖靠近她的飛蛾都被她灼得灰飛煙滅。
而給她這身火焰的人,是唐驍。
唐驍算計著讓她愛上他。
還算計著讓她活下去。
他騙她,一騙就是一輩子。
再也沒有哪個人能騙人騙的這樣令人痛徹心扉。
倒走歸墟的術很耗費精神力。
陸小晴跟明祀川從術裏退出來的時候,明祀川已經哭死過去。
陸小晴被扶到花梨木太師椅上坐下,旁邊茶香嫋嫋。
容塵跟容寧還被攔在外麵不能進來。
她揉著眉心伴著著茶香一分分的恢複精神力。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左右。
剛剛那個將容塵跟容寧攆出去的女婢便走過來,伸手交了一個匣子給她:“這是我們家主讓我轉交給你的。”
陸小晴有些懷疑的望著那個匣子,緩緩伸手接過去。
那姑娘看她將匣子接過去了,才開口:“我們家主說你可以走了。”
陸小晴手指輕輕扶著那個匣子,基本快要約摸出裏麵盛的什麼。
那婢女看她手指在匣子上摩挲,便開口:“家主還說,要是姑娘覺得不放心,還請打開當麵確認一下再走。”
“若是假貨,我會回來找你們家主的,隻是……”她還想說下去。
那女婢卻看向珠簾隔開的內室一眼,幽幽道:“姑娘還是當麵確認吧,我們家主……就快不行了。”
她後半句話說的很低很低。
然而陸小晴還是聽見了,她抱著匣子一下起身:“你們家主還有得救,讓我進去看看。”
那婢女一下就伸手攔住她:“姑娘不要說笑了,鳳凰蠱一旦種下去就引不出來了,怎麼還能有救?”
陸小晴皺眉:“二十年前還沒有人能救,但是二十年後的今天我可以救,你隻管放我進去就是了。”
那女婢聽了她的話,咬咬牙,硬是豁出去一樣將手臂放下了。
然而,就在陸小晴掀開珠簾要往裏再走的時候。
明祀川清冷淡漠的聲音卻傳出來,疲乏而無力的勸她:“姑娘止步吧。”
陸小晴忙開口:“家主,你這蠱蟲我能幫你引出來。”
明祀川倚在床榻上,長長的頭發垂在肩頭,消瘦的如同風裏一摧即折的單支桃花。
“既然已經病入膏肓,又何必要窮盡畢生來醫治?”
陸小晴覺得不妙:“家主,您這不是沒得醫。”
“姑娘帶著東西走吧,一直往外走,別再回來。”
陸小晴猶豫。
明祀川卻緩緩的抬手去摸自己的心,似乎是回想到了什麼一樣,靜默不語。
那個婢女過來送客,一路引她出去。
然而室內卻有一個輕輕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擊打著她的耳膜。
好似是旁人聽不見,而她卻能聽見她的心語。
她說--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她還說--
“唐驍,你在奈何橋上,回頭看一眼,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