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十五年十二月,卅雲天迎北而下,勢如破竹,直逼京都。】
【途所經之地,皆卸甲歸順,至皇城,帝王不戰而降。】
“雲主,一切準備就緒。”
阿爹點了點頭,看向阿汐,道:“在外的軍隊都安排妥當了?”
阿汐應了一聲,道:“基本上都是差不多了,但還有些瑣碎的事情南庭怕下屬處理不當,便是親自過去看著了。”
阿爹眼裏閃過幾絲讚賞,又接著道:“自進攻京都以來,共收納多少人?”
阿汐想了想,道:“比最開始的估計,再除去年紀不適宜的,還要多了將近十萬人。”
我拿著地圖正在研究,聽見這話,卻是一愣,很是詫異,道:“怎麼這麼多?”
央聿在一旁不知寫著什麼東西,笑了笑抽空跟著我道:“這都是當今帝王昏庸無用造成的結果,若是他賢德明理,善用諫言,想推翻他的人又怎麼會這麼多?”
阿汐眉眼也是揚了起來,難得放鬆的神情,道:“正是因為這樣,帝王勢力被削減至最低,手中沒了可號令的兵隊,這才會不戰而降。”
我點點頭,噢了一聲。
央聿遞了寫的東西給阿爹,道:“阿爹,我們什麼時候進京都去?”
阿爹低了眼在那張紙上,掃了幾眼便是引了燭火燒盡,道:“現在。”
央聿有些愣,阿汐也是,道:“現在?這樣會不會太匆忙了些?”
阿爹緩緩抬了眼,對著他們二人,道:“萬事已然安排妥當,現在不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們頓了頓,都是不回話。
阿爹轉了視線看我,道:“小有,去喊南庭過來,讓他跟著一起去。”
我微怔,半響才是點了頭,道:“知道了。”
“當初交代你們的時候,我是怎麼和你們說的?”
“將軍恕罪!將軍恕罪!小人也隻是一時疏忽,沒想卻是誤了將軍的大事……”
“閉嘴!一時疏忽?你們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到現在居然還敢用一時疏忽還作為借口?!”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軍法處置,並逐出帳營!”
“將軍…將軍……”
我頓了頓,停在營帳門口,不知該不該進去。
自此那日顏陽帶我回來之後,我對著南庭,卻是莫名其妙有了種心虛的感覺,像是總覺得有哪些地方對不住他一樣的。
所以就算近幾日在軍營見到了,也隻是簡單打個照麵,而現在來看他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若我這時候進去,會不會不太好?
正這麼想著,裏麵卻是傳來了南庭的聲音,帶著幾絲寒意,道:“有什麼事,進來說。”
我一愣,半響才是硬著頭皮掀開簾子進去,麵上有些不自在,道:“那什麼,我可不是故意來偷聽你的……”
他打斷我,眼神一如既往的淩厲,道:“找我什麼事?”
我看著他,幹咳了幾聲,道:“阿爹說現在就是要去京都,讓我過來告訴你,讓你一同前去。”
南庭斂著眉,沒什麼神情,道:“知道了。”
我噢了一聲,點點頭,看了他幾眼,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便打著圓場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視線落在我身上,眸光清冷,卻是不說話。
我幹眨眼,便是抬步往外去。
南庭卻忽然是出了聲,道:“有琴。”
我一怔,回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他看著我,像是透著我的臉看至到了遙遠的地方,半響才開了口,道:“你喜歡的人,是那個叫顏陽的?”
我心裏一驚,微皺了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南庭微垂了眸子,半響忽是幾步過來,盯著我的眼睛,道:“因為我想告訴你,我也喜歡你。”
我瞪大了眼睛,像是一道晴天霹靂,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微皺了眉,眼裏閃過幾絲挫敗,道:“不信?”
我看著他,擰緊了眉不知該怎麼回話。
這怎麼可能?南庭會喜歡我?怎麼可能?!
我們連交流都是屈指可數,唯一一次獨處也就隻有上次被抓到了軍營裏他來陪我,但就這麼些接觸,他怎麼就可能會喜歡上我?!
南庭看著我,眼裏卻像是迭起了支離破碎的光芒,道:“我本想著,將這件事永遠的放在心裏,永遠都不告訴你,可我又覺得不甘心,明明你就在離我不遙遠的地方,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卻是如此疏離?”
他轉了視線看我,伸出手緩緩搭在我肩上,道:“但是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跟你連朋友都算不上,我不想每次見麵連跟你幾句客套的寒暄都沒有,我不想哪一天等到我死了,你會連一滴眼淚都不會為我流。”
我心裏一顫,抬了眼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