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萱有些震驚的看著這樣子的蕭墨,隨即眼眸微閉,再睜開來的時候,瞳眸上蒙上了一層淡紫色的霧氣,光華流轉。
站在她麵前的蕭墨已經不再是凡人的樣子了,血眸銀發,周身魔氣氤氳,邪魅懾人。
離萱心裏一凝,瞬間心髒漏跳一拍。蕭墨這個樣子,不用說一定是入魔了,可是一般由凡人墮入魔道雖然也會功力大增,可是似乎沒有他這樣淩厲純粹的魔氣吧!
“蕭墨,你入魔了!”不是疑問,離萱隻是驚詫的篤定。
“嗬嗬,那,又怎樣?”蕭墨狹長的眼眸微眯,流光一轉而逝,薄唇間滑出邪邪的笑聲。
“蕭墨,你是人,你是人啊!”離萱生氣的大吼,當初是她放過蕭墨的,是她抹了他的記憶,也是她答應了雨媒,讓雨媒去地府為蕭墨贖罪的。不然,陳國國勢早該被那些死去的怨氣沾染,一點點漸漸地衰敗的。
雨媒曾經告訴她,蕭墨是一個明君,她信了。現在這樣,若是人間的事端真的跟蕭墨有關係的話,那當初,是她親手放過蕭墨的,那她……又如何自處,如何麵對天下枉死之人。
離萱有些氣急敗壞,她一手執劍,劍鋒定定的指著蕭墨。
“你說,人間烽火是不是跟你有關,你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蕭墨血色的眼眸一下子幽暗無光,深邃可怕。
“我是人,就是因為我是人,所以我連我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魔多好,翻手為風,覆手為雨,我能清晰的感受夠到我手心裏的力量,我能掌控我自己的一切,而不受天地束縛。”
蕭墨袖口裏蒼白無色的手緊緊地攥著拳頭,青筋暴起。
離萱霎時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心底一沉。“蕭墨,你想起來了對不對,你想起來雨媒了,對不對?”
“嗬嗬,”蕭墨目光如一把利劍,唰的一下,直直的刺進離萱的心底。“誰給你的權利封印朕的記憶,有是誰讓你答應雨媒讓她去十八層地府替朕贖罪的!你好大的膽子!”
蕭墨語調直接提高裏幾分,語氣裏陰森森的寒意瘮人。
除了蕭墨自己,誰都不會知道,當初他知道雨媒在地府為他受罪,而他卻可以仍在陳國當他的君王時,他的悲痛欲絕,他的撕心裂肺,可卻束手無策的感覺。
那日,宮殿之內,那個身穿黑袍,聲音陰冷沙啞的老者,並不是人,而是魔。
蕭墨知道那個老人並不是好人,他隻是想讓他加入魔類,為他們所用,顛覆者天下。可是他卻仍要感謝那個老者。
他記得那個老者說過,他叫蝕骨,為魔尊效力。
蝕骨替他恢複了被抹去的記憶,他想起了關於那個自己深愛的女子的點點滴滴。那個清明雨後,他與她的第一次從相見。
“嗯,那我告訴你,我叫雨媒,下雨的雨,嗯,媒妁之言的媒。”
那時的相遇,恍若隔世,當一切都物是人非,繁華落盡,那雙清純如水,靈動的似山間精靈的眸子卻一眼望進了蕭墨的心裏。
蝕骨揮手如雨,九幽地府的鏡像浮現。那個他無比憐惜,無比虧欠的女子,被手腕粗的鐵鏈捆綁在鏽跡斑斑的銅柱上,無盡的鞭打辱罵,鮮紅色的血淳淳的順著鐵索淌下,在腳邊幹枯成暗紅色。天空漆黑如墨,到處充斥著叫罵慘叫聲。
她卻抿著嘴唇,嘴角一抹淺笑,像山間的一抹雲,淡然無聲。眼底平靜的似清明無聲的細雨,不起波瀾。
這樣的雨媒,讓他心疼,疼的剜心。她總是那麼的善良,事事都為他著想,卻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嗬嗬,而他呢!卻總是在無盡的傷害她。
若是蝕骨沒有告訴他,或許他現在仍是渾渾噩噩的在做他的君王。
一般凡人入魔,並沒有什麼威力,因此仙界是並不在意的。而蕭墨他不但是自願入魔,更是從通過蝕骨的幫助,換了魔血,融合了九幽魔焰。
他要的是力量,足以顛覆天下,救出雨媒,逆天改命的力量。
凡人入魔本就是九死一生,更何況替換魔血,融合九幽魔焰,更是痛不欲生。可是隻要一想到雨媒仍在那個鬼地方受到折磨,這點痛又算什麼,咬咬牙便可以堅持的。
離萱見蕭墨說完話後就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想到些什麼,似笑未笑,眼神卻是浸滿悲傷的沉默。
不用多說,雖然離萱不知道是誰幫助蕭墨變成這樣的,但是離萱卻知道蕭墨一定想起了所有,或許甚至看到了雨媒在地獄中所受到的懲罰。
而他背後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屬於魔道,這天下禍亂,更可能是因蕭墨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