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像之前用傳送咒文,幾個人隻能雇了輛馬車去天河村。白執玉一路趕車,葉芷曦在車裏講著她曾經見過的趣事,逗得大家開懷大笑。
“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秋晴曉靠著車窗邊,“感覺好像已經過去了好久,這段日子幾乎每天都在各種危機裏度過。”
大家突然都不做聲,沉默了起來。經曆了幾番生死,幾番離別,生命好像突然就反轉了本來的樣子,秋晴曉不再能幫著嬸嬸打理小客棧,司徒鴻不能在玉蒼山修行,葉芷曦不能和爺爺遊曆天下,慈慕闌不能在百花穀陪著師父試藥采毒,陸夢楠不能再和連若池過普通人的生活,秦懷笙也不再能誦經研磨。
“這裏去天河村,還要七百多裏,我們先在前麵找個小鎮歇歇腳吧,馬也得喂喂了。”車外的白執玉突然開了口,打破了尷尬的寧靜,“再走半個時辰就是臨江鎮了,我們就在那吃點東西,住一晚吧。”
“到臨江鎮了嗎?”葉芷曦突然自言自語道,但因為太小聲,也沒人注意到,但對麵的秦懷笙卻默默的看著她。
臨江鎮是中原和江南交界的一處小鎮,因為不是什麼戰略要地,於是百年來風平浪靜的臥處這偏安一隅,市井興盛,百業俱興。
幾人來到鎮上最大的客棧住下,白執玉到馬棚去喂馬,其餘各人都回房休息,連日趕路,馬車也顛簸不斷,好不容易有一處可以安穩睡一覺的地方,大家躺下就睡著了。
葉芷曦躺下沒多久又起了身,走出客棧,看著街上熱鬧的人群,似乎回憶著什麼。穿過街巷,葉芷曦停在一間茶莊,夥計忙碌的裝卸著新到的茶葉,正堂一隅有買茶的客人在品茗。店老板是個大腹便便但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招呼著來往的客人和街坊,老板娘提上剛燒開的熱水給客戶沏茶,又走到老板身旁,拿起手帕給老板擦起汗。
街上熙熙攘攘,葉芷曦看了許久,轉身要離開,突然聽到秦懷笙在不遠處叫她。秦懷笙走到葉芷曦身邊,正要問葉芷曦怎麼沒在客棧裏,茶莊的老板和老板娘突然走了出來。
“芷曦姑娘!”老板娘笑著走到葉芷曦身邊,挽過葉芷曦的胳膊,“芷曦姑娘,我剛才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我和當家的還說難道是芷曦姑娘來了呢,沒想到出門一看,還真是你。”
“是啊,芷曦姑娘,你打上一次走,都一年多了,這次來可要在我們老倆口這多住些日子,你嬸嬸她可盼著能見著你呢。”店老板笑嗬嗬的問候著,轉頭又看到秦懷笙,“喲,這位公子是?”
“小生姓秦,名懷笙,洛陽人士,是葉姑娘的朋友。”秦懷笙恭敬的回答著。
“好好好,我們啊,就喜歡熱鬧,快快快,夫人啊,你去買點好酒好菜,中午我要好好喝兩杯。”老板一邊囑咐著老板娘去買酒菜,一邊又招呼夥計倒茶,“大雷啊,快給芷曦姑娘和她的朋友沏壺好茶。芷曦姑娘啊,你自打上次一走啊,我和你大娘是日日盼夜夜盼,盼著你能早點再來看看我們啊,期間你嬸嬸還特別讓我給你爺爺去了封書信呢。”
“伯伯,書信芷曦收到了,每次來,都特別麻煩伯伯和嬸嬸。這次芷曦回天河村,正好路過臨江鎮,所以就來看看伯伯嬸嬸。”葉芷曦的語氣沒了平日的爽直,多了幾分柔婉,回答的時候,也隻是側低著頭。
“你能來啊,我跟你嬸嬸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覺得麻煩呢?今天中午啊,讓你嬸嬸給你做幾道你最喜歡吃的菜,我呢,也和你這位朋友好好喝兩杯。秦公子啊,看你就生書香門第,可曾參加試舉啊?”老板還是樂嗬嗬的,問候完葉芷曦,又回過身跟秦懷笙聊了起來。
“伯父,懷笙曾中舉鄉試,今年本該參加殿試,卻不想遇到了些不測,所以便錯失了臨廟撰文的機會。”
“不妨事不妨事,我們生意人就講究諸事平安就好,這功名之事也不急於一時。”老板說完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烏雲蔽日,雷聲隆隆,似乎就要下大雨,便起了身,“芷曦姑娘,秦公子,我看這天色似乎是要下雨,你嬸嬸去買酒菜,我去給她送把傘,你們先坐著,喝點茶水,一會啊,我們就吃飯。”說完,便起身拿著傘走了出去。
秦懷笙環顧著整個茶莊,三院進出,客來客往,幾個夥計也一直忙碌著,生意好不紅火。“葉姑娘,這茶莊老板夫婦好生和善,茶莊生意也頗為紅火,看你們的關係,應該非同一般啊。”
葉芷曦沒有理會秦懷笙,隻是走到了正堂通往後院的門前,屋外已經開始下起大雨,葉芷曦看著屋簷落下的雨線,若有所思著。秦懷笙見葉芷曦似乎有心事,便放下茶碗,走到葉芷曦身邊。
“他們……其實是我的親生父母……”葉芷曦淡淡的說著。
秦懷笙驚訝一時不隻該說什麼,隻是看著葉芷曦,而葉芷曦似乎很平靜。不一會兒,店老板和老板娘也回來了,老板娘領著一籃子菜笑著走進廚房,老板把葉芷曦和秦懷笙叫到茶桌旁坐著。
“芷曦姑娘啊,你嬸嬸今天特別買了牛肉,一會啊,給你做你最愛吃的三汁燜肉。”老板還是一副樂嗬嗬的樣子。葉芷曦給老板倒了杯茶,秦懷笙看得出,她看著店老板的眼神,有一絲滿足,又有一絲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