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他才道:“薇兒,你知不知道跟著我,以後的日子會顛沛流離,還可能有無休無止的追殺,那樣的人生,你要嗎?”<\/p>
露薇堅定道:“我要!不管是什麼樣的日子,不管是什麼樣的環境,隻要有你在,我就不怕!”<\/p>
“傻瓜,天底下沒有比你更傻的傻瓜了……”<\/p>
她含笑,心底柔軟一片:“那你就更不能拋下傻瓜不管了。對了,你的心脈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那麼虛弱?”<\/p>
黑暗中,他的眼神忽明忽滅,所有矛盾的情緒都糾葛在一起,他的意誌,如同寒風中的燭光一般,仍舊在明暗的邊緣掙紮著,搖擺著。<\/p>
“你的解藥……”<\/p>
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清晰了,她猛然開口問道:“那顆解藥……是你用心頭血煉成的?!<\/p>
洛翔:“嗯。我想,既然如來散可以解百毒,而我的血液可以百毒不侵,所以就想著用你之前煉製解藥的方子試一試。果然,加入我的心頭血之後,那解藥便煉成了。”<\/p>
“那你究竟用了多少心頭血?怎麼心脈會虛弱成這個樣子?”她抬起頭,盈盈閃爍的目光裏,滿滿的都是感動與心疼。<\/p>
他的聲音平靜而虛弱,黑暗中,她好似看到他的嘴角牽起了一抹淡然的弧度:“解藥我一共煉製了兩顆,一顆給了你,另一顆給了唐君。本來我是想讓他和你一起走的,畢竟在這個混亂的時局下,有他陪著你,我也更能安心。”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唐君對她的一片深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想要把她托付給唐君,希望唐君能保護她,讓她安樂一生。<\/p>
黑暗中,他的聲音低沉中透著一種滄桑般的沙啞:“可是我沒想到他會拒絕離開。”<\/p>
露薇也不知道唐君心裏的想法。她繼續把頭靠在他的心口:“洛翔,那天在聽雨樓的人,是你對不對?隻有你才能在我毫無所知的情況下,用暗器傷我。後來……那個人也是你對不對?是你戴了唐君的人皮麵具?”<\/p>
“……嗯。”等了許久,他才輕輕的應了一聲,並且聲音裏有一種難言的羞愧:“對不起。當時我發覺柔貴妃想要設計陷害你和唐君,剛好我也想讓你傷心,讓你對我死心,所以我就將計就計,讓柔貴妃以為她的陰謀得逞,然後順勢將你打入冷宮,讓唐君詐死,脫離眾人的視線。”<\/p>
露薇點了點頭,忽而目光又變得銳利,她揪著他的衣服領子,狠狠的問道:“還有最後一件,你和那些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之前說的那種會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究竟是真是假?”<\/p>
也許是她銳利的眼神格外明亮,也許是她狠狠的語氣格外惹人憐愛,莫名的,他的手竟然緩緩舉起,然後不輕不重的在她細嫩的臉頰上輕捏了一下:“你說呢?我可是很辛苦的為你守身如玉呢……”<\/p>
“這還差不多!”她甜甜的笑著,獎勵一般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p>
心裏所有的包袱都放下了,這一下,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怕了。原來兜兜轉轉,她的洛翔還是一點兒沒變,她的滿腔情意沒有錯付!他愛她,從始至終都愛她。<\/p>
他們在密室裏整整呆了三天,然後順著密道,一路逃亡城外。<\/p>
此前,二人都易了容,換了衣服。<\/p>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二人見到城外遍野的屍骸殘垣時,才發現自己的準備遠遠不夠。<\/p>
洛翔望著被陰霾籠罩的京都城,懺悔自責一般的跪下,他朝著被契丹鐵騎踏破蹂躪的京都城磕了三個頭!<\/p>
每一下都猶如千斤之重。<\/p>
“我洛翔在此對天發誓,所有的血債我會一筆不落的全部討回!京都的父老百姓們,未能護的你們周全,是我之過,但是你們在天有靈,我絕不會讓你們白白枉死!”<\/p>
其後,洛翔與露薇相攜離開。<\/p>
出了宮,洛翔對於外麵的世界並不甚熟悉,所以具體的躲避逃亡路線都是露薇製定的。<\/p>
眼下戰亂一起,不管到哪兒都免不了被波及。為今之計,應該先找一個地方暫避,看這場肆虐的暴風雨如何靜止。<\/p>
在距離京都六十裏的地方,有一片連綿的山脈,名曰迷迭山。裏麵有一個很偏僻的村子坐落在山坳的中間。<\/p>
這個地方還是露薇以前做間客的時候發現的,迷迭山脈晨昏時均有濃重的瘴氣,要想進入,非得是正午時分,陽氣最足的時候。<\/p>
那次,她誤打誤撞的來到了這個小村落,在裏麵用醫術救了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的的家人便一直把她當做恩人來對待。那時,她僅僅在這裏住了兩天,如今再回去,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記得她這個小恩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