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沒有興趣,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釋。今天叫你來,隻是想告訴你一聲,以後有什麼事,盡管來找我,別再去打擾他了!”
“什麼?”
唐安寧不是沒聽清楚對方說了什麼,而是有些不明白,對方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先是隱隱地,說不上委婉含蓄,反正隻要不是特別一根筋的人,都聽得出來的一番斥責。
然後話鋒突轉,說你有困難盡管來找我。
末了又再來一句,別再去打擾他了!
說得,她好像是個多難纏,多蠻不講理的人。
她什麼時候,纏過顧北清了!
尤其是離婚後,都已經遠遠地躲到美國來了,還想怎樣!
“唐小姐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如果你對我剛才那番話有意見,我隻能說,身為阿北的學長兼好友,我不管他是堅強能幹,還是軟弱無能,他都是我的朋友,永遠是那個阿北。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改變我對他的欣賞和認可。”
阮納森坐在豪華的大班椅上,就那麼微仰著頭,目光深沉又平靜地看著她,語氣同樣平靜,又鏗鏘有力地,說出這麼一番話。
看著他這副淡然又堅定的神情,原本還滿腔惱怒的唐安寧,忽然,臉就那麼郝了下,微微漲紅。
有抹羞慚和汗然,在心底悄然生起。
不是她自卑,更不是被男人的話語震懾說服,而是聽著他這番如同誓言般的語言,她忽然就覺得,自己那點小情緒,著急明哲保身的舉動,在他跟前,顯得是那麼是渺小。
也許,這就是對比的傷害。
“謝謝。”
默了老半天,她才憋出這麼兩個字。
不然能說什麼?
繼續解釋自己從來沒有看不起顧北清,我也不需要你的任何幫助等雲雲?
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是在掩飾。
明明,人家明裏暗裏救了你兩回,這叫不需要幫助?
對於看不起這個話題,她哪來的資格鄙視對方?
無論是身份,地位,財力,權力,甚至是做人,她都不如顧北清。
人家是出了名的脾氣壞,身邊還有那麼多可出生入死的知己朋友,如陸子煜,如梁木飛,又如眼前的這個阮納森。
自己呢?
曾有秦淮明,現有簡星寒。
可他們因為自己,都落得了什麼樣的下場?
死的死,殘的殘!
走出校董辦公室,望著外寬闊的綠茵操場,唐安寧的心情,不僅沒有變好,反而沉重了。
秦淮明的死,是她這輩子都跨不過去的檻。
也昧不了的良心。
人生中很多東西都可以重來,可以重新爭取。
但是,生命不可以。
沒了,就真的沒了。
一天後,唐安寧回國。
她沒有跟國內的人打招呼,臨時買了機票就飛回來了。
所以,當踏入小院,看著在陽光下撒歡奔跑的孩子們,以及一旁喝茶飲酒的男人們時,著實愣了那麼幾秒鍾。
“小師妹,你怎麼回來了?”
首先發現她的,是梁木飛,狠狠眨了下眼,才一臉驚異地叫道。
說話間,他下意識地就站起身,想要過來幫她提行李。
才剛走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腳步就那麼頓在了原地,回頭,往客廳的方向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