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誰是李茜?病人已經醒了,要求見李茜。我緩緩的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手術室,這每一步,都這樣沉重,都這樣尖銳,我以為我可以,但是,卻在看到那樣的夏喜緣後,全然崩潰。
第十七章
她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床單的白襯出裹住她雙眼的紅色布條,那樣驚心。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毫無生氣的夏喜緣,捂住嘴巴卻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聽到聲音,她朝我招了招手,我走了過去。我聽到她說,給你講個故事聽,好嗎?我點了點頭,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笑了起來,仿佛好像回想起什麼幸福愉悅的事情。我第一次遇見阿唐的時候,是在幸福巷的山坡上,我是美術生,去那裏寫生。他就那樣躺在那裏,手裏拿著一張照片笑的很開心,那是一張全家福,大概是他父母。
我第一次有了怦然心動的感覺,我給他畫了速寫,還裝作可憐的樣子借了他那張全家福說是去參加素描比賽。我沒有再把照片還給他,卻天天去找他,我告訴他我和他一樣也是幸福巷的騙子,並且我把他的照片弄丟了。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發火吧,真的好凶啊,可是我很開心,大概這樣他就永遠不會忘記我了吧。夏喜緣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緊了緊握住我的手。
可是小白臉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一開始留給一個人的就是苦澀,那麼就不會有甘甜的。你們來我家的時候,大概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時刻了。我可以每天都見到他,盡管還有一個你,他如此在乎的你。我其實根本就不能吃甜的,每次吃完以後全身都會起紅點,我不敢讓你們看見,隻有去找向風,他每次都咬牙切齒的罵我,卻還是幫我搽藥。所以你們才說總是看不見我人影。我也不喜歡看籃球賽,什麼投籃什麼起跳,真是無聊透了。可是阿唐喜歡,我也就陪著他。
我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夏喜緣的手上,她摸索著替我擦了擦,然後說,不要緊,喜歡一個人真的好辛苦,我再也不想受這種苦了,小白臉,這個爛攤子我交給你了,我夏喜緣他媽的從來沒說過放棄的人這回就膽小一次吧。我終於忍不住跑出病房,嚎啕大哭起來。
阿唐和向風雙眼通紅的站在走廊裏,空曠的夜晚隻有我的哭聲那麼響亮。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想告訴我自己,去你她媽的李茜,離開夏喜緣。可是沒有如果,我回過頭來看著從前,一片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