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還沒到家裏,夏喜緣這個禍害就大聲嚷嚷起來了,哎呀,阿唐又給做好吃的了。話音還沒落,人就已經飛奔進去了。緊接著就是阿唐手忙腳亂的聲音和夏喜緣愧疚的嚎叫。這樣的戲碼大概每天都會上演,可是這個時候,我站在門角,矯情的想落淚。家,大概就是這樣吧。
阿唐見我悶頭悶腦吃飯也不抬頭,筷子毫不留情的吻了我腦門。剛想發脾氣,抬頭卻撞上他往我碗裏夾菜時認真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表情,隻好收回所有思緒認真吃起飯來。
吃完晚飯後,阿唐照例坐在電視機旁看他的籃球賽,而夏喜緣,也坐在旁邊興高采烈的評論著什麼。說來阿唐也覺得吃驚,竟然有女生和他一樣這麼喜歡看籃球賽,甚至賽過他的熱愛程度,熬夜通宵達旦。
我回到房間,打開放在書架最上層的小抽屜。拿出那張照片,我看了很久。那是我8歲那年偷偷潛進葉青房間拿到的,照片上的人是我媽和李君然。站在一片槐花樹下的女生笑靨如花的倒在年輕男人的懷裏,無法言語的愉悅氣息。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張照片在葉青的房間,我也不知道李君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而我媽又究竟去了哪裏。
細微的開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來不及回頭就被熟悉的氣息包圍。
怎麼了?阿唐站在我身後輕輕的問道。我回過頭來,我看見他了,我爸爸。阿唐的表情告訴我他的驚訝,但最後他還是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
我起身把手中的照片遞給他,阿唐,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不跟他回去。我說,我還有許多困惑,他究竟為什麼這樣對我媽,我媽又究竟去了哪裏,還有,我討厭葉青。頓了頓,我看了看窗外。最重要的是,我舍不得你,甚至舍不得夏喜緣。
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抱了抱我。25歲的他,已經足夠讓我感到安心。這麼多年來,他一點點的強大起來,一點點的從懵懂的少年變為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我的身高隻夠到他的胸口,這個距離,剛好能夠聽到他的心髒跳動。我突發奇想的捶了一下他,在他驚訝的表情中自顧自的笑起來。
阿唐,聽你的心髒跳動聲這麼健康,你應該會活到牙齒掉光拄著拐杖聽那首最浪漫的事吧。他微微笑了笑,對啊,我們都會活很久,不說永遠,因為比永遠更久。聽了這句話,我不自覺的又緊了緊抱住他的手,他卻拿開我的手,敲了我的頭一下,就瀟灑的留下一句,快點出來吃我做的甜品,晚了就給我餓著。
摸了摸頭,突然想起了我媽。我喜歡吃甜品,就是因為我從小就知道我媽也喜歡吃,這大概是我和她最相像的一點了。懷念人有很多方式,而每個人都不同。所以阿唐當年在不知道選擇什麼行業的情況下,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去了甜品店學甜品製作。到現在,他已經算的上一個甜品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