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人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午門,午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全都烏紗官袍穿戴整齊。皇上還沒準備好,諸位大人都得在午門外先等著。蘭千陣走到跟前便要拱手向諸大人作揖,一旁的蘭子義卻將他攔住,蘭千陣側臉看向蘭子義問道:
“你攔我幹什麼?”
蘭子義苦笑道:
“父親你就不看看諸位大人臉色?你做了揖人家不做,你的臉往哪裏放?”
蘭千陣聞言看去,果然周圍的大人們都在側著眼瞅著父子兩人冷笑,眼神裏全是嘲諷,並無一人有恭敬模樣。蘭千陣見狀也知道眾大臣容不下自己這個武將,隻好收起手來自嘲的笑一笑。既然不容於周圍人,蘭千陣自然也不好多帶,他引著蘭子義便要往邊上去,不成想這時有人說道:
“代公、衛侯好威風啊,剛入京城便把京兆尹搠下馬來,我等頂上烏紗也不知何時就會掉喲。”
蘭子義聞言回頭望去,卻見說話的是禦史大夫楊脂。那楊脂分開麵前擋路的人群走上前來,拱拱手當是見過,蘭千陣與蘭子義見狀也作揖回禮,那楊脂接著說道:
“杜京兆已被關押,不知代公接下來要摘哪位大人的頂戴呀?”
蘭千陣聞言沒有說話,他側臉把目光投向蘭子義,蘭子義開口替他父親答道:
“天下能摘人頂戴的唯有皇上,我等在朝為官隻能將民心上呈天聽,何敢代天子行權?若硬要把上達天聽的職事算成摘頂子的話,朝廷中也隻有楊大人和您手下的禦史有這能耐,楊大人怎能的把這差事推到家父頭上?這可是失職啊。”
楊脂沒太反應過來,他道:
“失職?”
蘭子義道:
“當然失職。京城重地居然有亂民為患,京兆瀆職如此,楊大人身為禦史大夫居然不知彈劾,要等到昨日家父飯桌上與首輔大人談起才能將其繩之以法。現在杜畿就關押在楊大人衙門裏,不知楊大人問出什麼話來沒有?”
楊脂今天主動發難其實是想引出昨天蘭子義被人圍攻一事好給他父子個難堪,隻是他還未找到機會開口,蘭子義已經把火燒到他身上。仔細一想杜畿被抓一事的確是蘭子義這邊占據優勢,楊脂開口不太能討到便宜,於是楊脂答道:
“怎麼問是我禦史台的事,問出什麼是我向皇上呈遞走賬的事,這與衛侯無關。”
蘭子義笑道:
“我自然不敢多問楊大人公事,我隻是怕官官相護,到頭來大事化小,杜畿過不了幾天官複原職,到時候我父子可就有一壺要喝了。”
楊脂偷雞不成倒碰了一鼻子灰,臉上無光頗下不來台,蘭千陣見已討到甜頭便開口圓場道:
“犬子嬌養慣了,開口不知分寸,多有得罪,還請楊大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