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寧在東虹陰閣裏的好朋友兼死黨洛辛,是在三堂裏頭常年站櫃台的,起碼,在艾寧的認知和了解範圍裏,他隻有這一個身份。所以今也一樣,當艾寧站到櫃台前麵,洛辛與上次見時相同,也正在裏頭坐著算賬。
艾寧輕輕咳了一聲,同時在桌上敲了兩下,立即引來對方注意。
“寧寧!”他一下子站起來,比起喜悅,更多的是驚訝。“你,你怎麼進來的。”
他剛完就趕緊又捂上自己的嘴,可惜晚了,艾寧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然後笑裏就帶著苦了。果然,自己被從這裏掃地出門的事,和她相熟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洛辛見狀,拚命打自己的嘴,從櫃台後麵跑出來,道:“我,我是,我都聽了,房叔也了,你,你……”
他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該怎麼話,艾寧也不想看他這樣絞盡腦汁想措辭的折磨自己,幹脆直接替他了:“我被這裏開除了,是不是?那他有沒有跟你,我現在還是玄明北境的領主呢。”
她強迫自己笑著,這樣才能用輕鬆的語氣來陳述這件事,可她雙手背在身後,緊緊攥在一起。穆連看到後,不動聲色靠近她兩步,抬手摟住她。
這下子洛辛可不幹了。本來他要是隻站在一邊,洛辛還能當他不存在,直接無視即可,但現在他都上手了,自己可沒法兒再當他是空氣了。
“你手往哪兒放呢你。”洛辛陰著臉道。
穆連懶得理他,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還隻專注的看著艾寧。他倒是很成功的把洛辛當了空氣。
洛辛氣得臉發青,吸了口氣正要吵吵起來,艾寧立即打斷他:“哎,我問你話呢。知不知道我現在做北境領主了。房叔有沒有對你。”
她的話,洛辛總不能不理的,於是話題很順利就被岔開了,他也沒空再去糾纏穆連。艾寧就這樣任由穆連箍著,隻有讓他如此心滿意足的宣示了主權,他才不會跟自己“秋後算賬”。
洛辛道:“知道了知道了,能不知道嗎。就算房叔不來,城裏貼的昭告上也寫著了。我也識字,會看告示的。”
然而事實上,他何止看了告示。當時房釧從玄明山陰回到了這裏,第一時間便讓人去把艾寧從般若籍中除去,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他知道了艾寧原來曾是月族的逃奴,以及她的真名,還有她留書出走那半年間,在黑炎魔族做的那件事。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房釧把她從虹陰閣中除名,為此還和他一直視為親生父親的房釧大吵一架,最後甚至,如果房釧執意趕走艾寧,那他也一同離開。隻可惜,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身為閣中使徒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脫離虹陰閣的,因為他們使徒掌握著虹陰閣中千萬年來流傳下的秘密。這個秘密一旦公諸於世,足以打破整個世界的格局,令世間動蕩不安。所以在他們決心稱為使徒的那一刻起,就必須宣誓,一生都不可脫離虹陰閣中,直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