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沒錯。”
他放下杯子,抬頭看她道:“東虹陰閣的房釧,這些年不是一直養著你嘛。他尚且也能算你半個父親吧。”
艾寧默然,他這麼也沒錯,房叔對自己來確實如同父親一般,甚至比親生父親對自己還要好。可是,他現在提這個做什麼?難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艾寧正垂眸猜測,就聽蕪陽又繼續擺弄起那個杯子:“不知道你那個養父,要是知道你和假冒般若的家夥混在一起,會怎麼樣啊?我聽,他可是個脾氣暴烈的人啊,你這要是讓他知道了……”
“你——!!!”
艾寧的眼睛倏地睜大,死死盯著蕪陽,渾身哆嗦又不敢妄動。他這是威脅到她頭上來了。
艾寧不怕認了那冒充般若的罪,認罪頂多死在這西閣。到時再托穆連送去一封信,自己出去闖蕩了,房叔什麼都不會知道,時間久了也隻會當自己這個“半女”沒良心,都不回去看他罷了。可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犯了這閣中大罪……
“你,你到底想怎樣。”
“別擔心,我不想怎樣。”
蕪陽笑眯眯的把杯子放回托盤中,像之前一樣倒扣著放好。
“我隻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答我就校我還可以向你承諾,你若是實話實,那穆連假冒我閣中般若的事,我就當做沒發生過,放你二人全須全尾的離開。當然,我也不會向你養父告密。怎麼樣?”
這條件開的倒是夠優厚。艾寧狐疑的看著他,盡管覺得有點不可信,但眼下似乎也值得一試。
“你問吧。”她。
蕪陽滿意地點頭,道:“這第一問。那穆連假冒般若,你是不是知情。”
“當然知情。”艾寧直言,“我不僅知情,這件事,本就是我做的。”
蕪陽有些意外,挑眉問:“你,與他有仇?”
“當然沒有!”
“那你幹嘛讓他假冒般若?這被發現了可是死罪,他是外人他不知道,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艾寧垂眸:“我知道。隻是因為他想做般若,所以我才替他做了這件事。我當時心存僥幸,想著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東窗事發,大不了,我替他被千刀萬梗”
蕪陽冷哼,話裏還帶著點酸味。“你倒是挺為他著想。這麼,那穆連還是個有身份的人。”
沒資格加入虹陰閣的,都是那些“有身份”的人。到兵卒雲遊商人,大到王侯將相,隻要是有本事自己營生的,都不能加入虹陰閣。這是鐵律。
蕪陽沒繼續問穆連的事,他覺得就算問了艾寧不會,不然她早就了。於是他轉了話題,神情也逐漸認真。
“第二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再到山陰城來。”
“我們來找活幹。”
這不假思索的鬼話,隻換來蕪陽一聲略帶失望的笑。
他:“明明現在月族與青蒼打得不可開交,西青蒼也牽連其中,你們一個瑞獸一個人類,在這風口浪尖上跑到敵國,到底是為什麼。”
然而艾寧還是那句回答,“我們來找活幹”。
這下蕪陽隻剩歎氣搖頭了。
他沉聲道:“我們之前好的,你得實話,我們的交換才成立。”
艾寧冷靜道:“我的是實話。”
“你的不是實話。”蕪陽加重了語氣,皺眉看著她,心痛道:“你沒實話,我一眼就看得出來。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你得對我實話,不然我幫不了你。”
“……”這話聽著很是真誠,艾寧心裏鬥爭一番,還是了實話。
“我們,是來找饒。”她。
蕪陽心道“果然”,緊接著又:“第三個問題。你們找的人,是不是月族的少殿下,莫禹。”
艾寧大驚,慌忙問:“你怎麼知道!”
蕪陽淡然一笑:“這很難猜嗎?一個有身份的青蒼人,一個熟悉玄明的人類,在玄明的泰炎向青蒼王發難時來到這裏。據我所知,老玄明君莫玄病重之時,那位少殿下曾去過尚川,而你們也曾去過尚川,之後又回到這裏。你真的覺得這其中關聯,很難猜嗎?”
艾寧瞬間警惕:“你怎麼知道我們去過尚川。”
“這不重要。”蕪陽正色道:“重要的是,你們有沒有找到那位莫禹少殿下。”
“……”
艾寧咬著牙,攥緊膝上的衣服猶豫不決,心中人交戰。要麼就照實,要麼就閉嘴沉默。可這時候一沉默,不就恰恰承認了他們找到過莫禹嗎。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