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領頭的臉色煞白,明顯還沒從剛才的事裏反應過來。他輪流看著艾寧和穆連,又看看自己手裏,艾寧剛剛丟給他的短劍,迷迷糊糊雲裏霧裏的就點了頭,:“行,那就這麼辦,帶回去帶回去……”
他完就晃晃悠悠的走了,剩下一眾手下不知該怎麼辦,想上前“拿下”艾寧他們,又不敢真的動手,隻能傻在原地。艾寧拉著穆連向前走,他們竟然還怕的幾乎讓出路來。
“喂,你們別傻站著。帶路啊。”
眾人被艾寧這麼一吆喝,才把他二人圍在一個“人圈”裏,往虹陰閣方向去了。
而這個時候,蕪陽也正好回到了西虹陰閣。他本是以一般般若的通行身份進的閣,卻在五堂接到知曉他身份的使徒的彙報,那個穆連出現在了山陰城,眼下已命人實施抓捕,馬上就能將人帶回。
“是嗎。”蕪陽嘴角一勾,吩咐道:“那好,我就去換身衣服,人來了,你來報我。可若是沒來,這個後果,你可得擔起來,知道了?”
使徒點點頭,被這笑容嚇得背後汗毛都豎了起來,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這笑容絕對親善,但就是讓人不寒而栗。蕪陽的畫外音他已經悟得很清楚了。人抓回來了,就去稟報,這算好的。可人沒抓回來,那他就是了“謊話”,且浪費了蕪陽這位一閣之主的時間和精力,那他的下場可就不妙了。針鞭五下不是誰都受得住的。
好在他忐忑的在一堂大廳轉悠了大約半個時辰不到,那些負責“押送”穆連的人就回來了。那年輕使徒趕緊跑去通報,直到看著蕪陽進霖牢入口才終於鬆了口氣。
西虹陰閣的地牢向來是出名的“有進無出”。這裏常年昏暗,火炬也照不亮,而且髒亂濕腐,空氣不通,所以到處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腐朽之氣,還有濃重的血腥。
那領頭的將他們關在最裏麵一間牢房,和其他囚犯分的很開,鎖好牢門後才穿過鐵欄把兩粒白色圓球遞進去,道:“這是解藥。不過不是速效的,完全恢複大約要半。”
艾寧抓起他手裏的藥丸,隨口道了聲“有勞”,就和穆連一樣坐到牆邊那堆幹草上。這是這濕漉漉的牢房裏唯一能坐下休息的地方了。
她把解藥給了穆連一顆,正要吃自己的,穆連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擔心道:“這個,不會有問題吧。”
艾寧道:“嗯……應該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
“第六感啊。”
“第六感?”
“哎呀就是直覺。我直覺很準的,相信我。”
她完把手裏的藥丸一口吞了進去,穆連也和她一樣吃了,然後道:“,你到底打的什麼盤算。為什麼非要自投羅網。”
“什麼叫自投羅網啊!”艾寧憤憤道:“這還不是下下策。當時要真讓你一把火把他們全燒了,你身上得平白無故多出多少條人命,這不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殺人魔’了嗎。這可不行不行!”
“殺人魔……”
穆連聲念著,神情瞬間黯淡。自己這雙手殺的人還少嗎,早就已經沾滿了血了。“殺人魔”這個名號,自己可是絕對的“受之無愧”。
艾寧沒注意到他的反應,又繼續自自話道:“而且再了,你要是當時真把他們都燒死了,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得滿城風雨,到那時候,你不止會被東西兩邊的虹陰閣給釘在懸賞名單上,估計泰炎也會注意到。萬一有人聯想到上古兵人,那才是後患無窮。”
“嗯,你的在理。”
穆連淡淡點頭,眼睛卻發直的盯著腳邊石磚,明顯心不在焉。艾寧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他才回神,還莫名其妙的對她“抱歉”。
艾寧以為他是擔心眼下處境,怕不能平安脫困,便安慰的拍拍他肩,笑道:“沒事沒事,等藥勁過了,我們逃出去是分分鍾的事,就這破籠子關得住誰啊,你是吧。”
話音未落,隻聽其他囚犯的哭嚎叫囂戛然而止,一段靜默之後,地牢昏暗的走廊裏便響起一聲輕笑。
艾寧四下張望卻未見人影。這個男聲非常年輕,而且竟意外的溫和。
“別看這籠子破,”他,“你們現在,不就正被它關著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