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把插在牆中的熾煉收回劍鞘,偏頭問:“還要進去嗎?”
“不進怎麼辦,現在就那一條路能走了。”艾寧看看緊閉的入口石門,不覺得他們還能原路出去。
穆連淡定道:“……你要是不想進,我當然有辦法把那扇門轟開。然後我們走。”
轟開?!
艾寧看著他,驚得合不攏嘴。那可是一扇和這石室的牆一般厚的石門,哪是轟開就能轟得開的!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出來,艾寧一準覺得是胡襖。但現在這話的是穆連,那就真的,真的得慎重考慮了。他是得出就做得到的。
“怎麼樣,想好了嗎。”穆連問。
艾寧把他胳膊一抱,嬉笑道:“我想好了!我們進去!”
“……”
這回答可是和剛才她那一臉不情願完全相反啊。丫頭果然是個好事分子。
艾寧拖著他就往密道走,卻在進去之前被他拉到身後。
“你走後麵。”穆連完拿出火折子,牽上她,慢慢走進通道。
密道裏麵和外麵目測的一樣狹窄而且無光,隻剛好夠一人通行,要是攤上穆連這樣個子高的,還得低個頭再捎帶彎個腰。
艾寧看他低頭哈腰的背影,深覺他不容易,但是又控製不住想笑的衝動。他這樣子看著,真的好憋屈,也真的好好笑。好在密道沒有多長,沒讓他委屈太久,他們就到了另一間四方房間。
四麵火光驟起,就和之前一樣。艾寧直覺將手扶上劍柄,隨時準備出鞘應急。相比之下,穆連就淡定多了,一個動作也沒有,隻盯著正前方牆上的那個懸空高台。
他聽得到,那上麵,有什麼人在。
二人移至廳中間,果然就聽那個高台上傳出一段低沉的笑聲,緊跟著,一個年長的月族男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鄭他那隻獨眼的雙瞳中映著火焰的紅光,左臉上那道大疤格外猙獰。而他邊上站著的,正是那個將他們領到石室的年輕“管家”。
年長的:“沒死在暗器室,明你們有兩下子。吧,你們是誰?”
艾寧冷笑一聲,道:“你都不知道我們是誰,就用一屋子暗器招呼我們,這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這自然不是待客之道。”年輕的,“想要我們以客之道對待你們,我們首先得確認你們是客才行啊。不然豈不是浪費表情,還引狼入室。”
“你這人——!!”
艾寧被這話氣著,張嘴就要反駁,穆連及時握緊她的手,冷靜打斷道:“請問閣下,我們怎的就不是客了。”
“你們是客?”年輕的嗤笑道,“你們一個人類,一個瑞獸,在這種時候跑來山陰城,還不肯告知身份,什麼客有這麼多不能的事。我看你們分明就是心懷不軌!”
那年輕人著手一揚,四麵牆上便石移口開,伸出一個個箭頭,泛著泠泠寒光,盡數指向艾寧和穆連。
艾寧氣的直哆嗦,這下穆連也不攔了,由著她指著人罵:“嘿你這人!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講理還不要臉的!我們怎麼就心懷不軌了?你出來呀!你有什麼真憑實據!你剛才的那些純屬你個人臆想,你當這裏是你夢裏呀你什麼就是什麼啊!你在你夢裏這麼能你爹知道嗎!”
這話的夠溜,氣的那年輕人恨不得舌頭打結,“你你我我”半,最後隻憤憤憋出“妮子”三個字。
艾寧對這三個字無感,穆連卻是聽不得這個帶著輕蔑的詞的,更何況是用在她身上。
艾寧瞟見一直站在邊上不也不動的穆連忽然揚了一下胳膊,對麵高台上即刻便傳來一聲極為短促的驚劍艾寧聞聲看過去,那個年輕人正一手捂著他的左臉,齜牙咧嘴的盯著穆連。他拿下手,臉頰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見。
年輕人氣的直跺腳,大吼:“你敢使暗器?!動手動手!給我幹掉他們!”
艾寧穆連拔出佩劍,卻聽一聲低吼。
“夠了。都停下來。”
年長者終於發話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那老邁穩健的聲音有一種歲月沉澱之後獨有的震懾力。
“你們二位能否如實相告,”他拿出艾寧轉交的那半枚玉佩,道:“這半塊玉,你們是從何處得來。它的主人,你們是否見過。”
總算出來個知禮節又會好好話的了。艾寧瞬間心情大好,揖手答道:“我們來此,就是承了這玉佩主饒意。他,若我們需要幫助,可以找山陰城的邊廷將軍。他那位將軍為人正直忠義,一定會幫我們。”
現在這話,很有些啪啪打臉的意思。那位年長者臉上貌似也掛不住了,表情霎時變得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