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收到消息就直接從練兵場趕了過來。一定要聽她親口,不然他便不信。
“不是。”艾寧著坐在床沿,偏著頭不看他:“沒人逼我。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如果他們要逼我,犯不著等我好了再來和我這些。趁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是更方便?”
“你是不是瘋了!”
穆連的情緒終於全麵失控,他幾步衝到艾寧麵前,死死握住她的肩膀。
“你忘了你是月族的逃奴了嗎!萬一被人認出來,你會死的啊!”
“可我不想背著他們的救命之恩過一輩子!”
艾寧猛的推掉穆連的手。不管他們的本意是不是用恩情讓自己去月族為他們賣命,但結果都是一樣的。自己會為了報恩而去。
兩人互相瞪著,都不話,隻管急促呼吸。似乎過了很久,穆連才強忍著情緒,艱難張口。
“那我呢。”
“你什麼?”
他的臉背著光,神情看不真牽
“把你從魔族救回來的人是我。這也是恩情,你打算拿什麼來報我。”
艾寧語塞。她還真把他那一份給忘了。
“這個,我還沒想好。”她的頭低下又抬起,“要不這樣,我去向青蒼王稟告,讓你不必和我一起去月族,免得你跟我冒險。這樣——”
“夠了!不要再了!”
穆連抓住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按在床上,禁錮在身下。艾寧也沒反抗,因為他眼中已沒有憤怒,隻剩下深深的悲傷。
這悲傷刺痛著他,也刺痛著自己。
“艾寧,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你讓我留下,是覺得我貪生怕死,還是覺得我和你一起會拖累你。”
“你別瞎!”艾寧果斷否認,“我隻是不想讓你冒險。這次行動,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危險性卻不。你留在這裏,活著總比死了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穆連的臉上再次陰鬱。
原來,你是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穆連的眸子黯淡幾分。他緩緩俯下身,然後又在與她鼻尖相抵之際停下。
“不要隨便替我做這種決定。”他鄭重道,又有點像威脅,“我要和你一起去。”
“可是——”
“我過,從我救你回來的那起,你的安全,就永遠歸我負責。隻歸我負責。”他慢慢移到她耳邊,“至於你欠我的情,等你日後想到了,再來還我。我有的是時間,可以等你慢慢想。”
話完,穆連利落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穆連走後,青衣才從門外鑽了進來。她幾步走到艾寧身邊,滿眼擔憂。
“姑娘沒事吧?”
艾寧笑著搖頭:“沒事。他不會把我怎樣的。”
“可將軍剛才那樣子太恐怖了,就跟要吃人似的。我真怕他會動手。”
艾寧還是搖頭。“他和你一樣,隻是不想我涉險。”
“可不一樣可不一樣!”
青衣趕緊擺手,連聲:“將軍的反應可比我大多了。”
艾寧笑笑,低下了頭。穆連他恐怕是對自己……
這麼一想,艾寧又歉疚起來。
她摩挲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
烈澤,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
三日後的清晨,艾寧固執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這坐上了開往月族的商船,離開了青蒼。同行的隻有穆連,和昨剛認識的一個少將軍,戎曳。
依著清淵的計劃,等他們三人順利進入玄明山陰,戎曳便以私人身份前往玄明宮拜見,找機會見到在玄明宮為質的文淩,向他盡量了解一些月族內部的事情。而艾寧和穆連則扮作一般百姓,在城中等待戎曳的消息。至於之後,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坐商船走水路是艾寧的主意。她從清淵那裏了解到,雖然月族和青蒼已是必有一戰,但現在還沒挑明,所以兩國不可能完全斷絕來往,互相的貿易也還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