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天邊,他們也會將我抓住。何必再逃?”
祖父的一生,他看的很清楚了,隱姓埋名一輩子,最終逃不了一死。
叔父的一生,更為可悲,自出生起便心懷複興大興之誌,如今,亦是慘死的下場。
而他,他自出生起亦便是悲劇。他希望她活著,在遠離宮外的地方,僅此而已。
而他自己的人生的這場悲劇,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孔蓉眼裏泛起淚花,道:“不,你不能死,你得活著!你死了,我怎麼辦?”
說著,她拉起他的手,想要帶他狂奔。
“你跟著我一起跑,隻會連累你。”程洵放開她的手,道。
“誰說的?我們很快就會有一輛馬車。”
程洵抬頭,不解地看著她。
隻見不遠處,果真有一輛馬車駛來。
孔蓉擺了擺手,那馬車便速度加快些駛了過來。
“快上車。”開車的是孔蓉流浪時認識的鄒三。
在幾天之前,孔蓉進宮門之前的那天,便曾經想過,若是程洵在裏麵,必會有驚險一幕,於是,她來到此前為了進宰相府而假裝討飯認識的曾經幫過她一次的鄒三。
由於此前她進宰相府後,將身上原來的銀兩都給了鄒三,所以,這鄒三也是個知道報恩的,聽了孔蓉一番細說,知道她這幾日可能會有大禍,所以便聽了她的吩咐,用她給的銀子買了一輛馬車,白日和晚上都在皇宮附近轉悠。
邊轉悠,邊還能當個馬夫賺些銀兩。
他本來以為這幾天過去了沒見孔蓉出來過,以為她沒事兒了,這天晚上本來打算打道回去了,卻在打算回去之前看到了孔蓉的身影。
她身邊還有另一個人,身著太監服。
鄒三便想著,這莫不是太監和宮女在皇宮裏相愛了,所以打算私奔?
看到他們的身影,他便立刻急急將馬車向他們趕來。
孔蓉看出程洵似乎並不太想上馬車,知道他定然一心尋死,畢竟,這世間他已經舉目無親了。而且如他所說,他或許一輩子都要隱姓埋名,過著見不得光的一生。
她隨手將他拉進馬車裏。
那鄒三待兩人進了馬車,立刻一路狂奔,往東城門而去。
到了東城門,出城門的方法與出宮門的方法相似。
這次換孔蓉從程淘懷裏掏出首領太監腰牌,對守城門的人說:“我們有事外出,他是太監,我是宮女,我們是出城為太後辦事去的。”
守城門的一聽他們是出城為太後辦事去的,哪裏還敢阻攔,立刻放他們出城去了。
出了城,鄒三一路疾速趕著馬車,一路往東行去。
“就這樣一直往東嗎?”鄒三道。
“就按我以前和你說的地點。”
“可是,你說的那個地點,行不通的,會到了懸崖邊上便無路了,懸崖下麵是一條大河。這樣過去,真的可以?”
孔蓉道:“你按我說的走便是。”
鄒三不解。孔蓉說的路,可真真是通向懸崖的路。
莫非,他們是打算殉情去的?
細一想也不是沒可能。太監和宮女相愛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絕望的收場,畢竟,他們沒辦法像普通人那樣結婚生子。
一想到轎子裏的兩人可能是殉情去的,鄒三覺得,自己仿佛見識了一種感人至深,但又讓他有些心驚膽跳的故事。
“可是那兒真的沒路。”他重複了一句。
“車到山前必有路。”孔蓉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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