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匆忙地相互幫對方解了束於手腕上的繩子結,再各自把自己身上綁的繩子解了開來,然後一起輕手輕腳往樹林外走去。
出了樹林,她們往東走去,一開始她們不敢跑快,因為晚上跑步的腳步聲會聽起來格外清晰,所以仍是輕輕走著。及至到了距離樹林有幾百尺的時候,她們這才撒開了步子跑了起來。
由於夜漆黑一片,她們看不清楚腳下的路,不知道大路在何處,隻能在莊稼地裏跑著,不時感覺到腳下突然深一腳或淺一腳的,也不知是踩在了什麼莊稼上麵。
京城一帶無山,於她們的逃亡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晚上行路不必擔心突然遇到山崖,而壞處則也非常明顯,由於地勢平坦,明天若是監牢派人來找她們,她們沒有更好的隱蔽之處。
隻是眼下她們也沒心思想著找什麼隱蔽之處,畢竟那是明天的事情。當下她們隻想著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仿佛距離京城遠上一寸,逃生的機會便多了一分。
匆匆奔逃了半個時辰後,孔蘭已經累得幾乎跑不動了。現在已經接近寅時,但她卻一夜沒有稍微合一下眼,再加上她平時在宮裏走動不多,因此不但身子疲乏至極,連腳趾也磨得生疼。因此,她的步速越來越慢。
而鄭姐兒雖然身子高壯,看著比她重得多,但此時卻仍能以正常的步速跑著。隻因她苦力活幹慣了,腳上也早就磨出繭子。
看著孔蘭越來越跑不動的樣子,她不得不放慢了步子,和孔蘭一起並排跑著。
“要不我來背著你跑?”
“那怎麼行?你背著個人還怎麼跑?要不這樣吧,你就別管我了,你先一個人跑到前麵去,我們各自逃各自的吧。”
孔蘭擔心鄭姐兒因為自己而跑不遠,到時再白逃一趟。
“你說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嗎?要不是你來了牢裏,我都懶得想法兒逃走。”她這話是發自肺腑的。她被抓住之後確實沒有想過要逃走,她本來就想聽天由命了。沒想到她在牢裏遇著了孔蘭,聽了孔蘭說的她對她家的長相醜陋的丫頭的態度以後,她就決心助她逃走了。
說也奇怪,雖然她並不是那個被她善待的丫頭,但她就是感覺仿佛自己也被她真正善待了一般,她要助她逃走,似有一種報恩的心思在作怪,因為潛意識裏,她將自己當成那個幸運的丫頭了。
她作為一個除了自己的親人極少被人溫柔以待的人,一旦遇著了一個值得她如此做的,她便決定不顧一切地為她付出所有,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孔蘭自然是不知道鄭姐兒的這種想法,所以,她在為自己拖了鄭姐兒的後腿而自責著,因此她繼續固執地說:“不行,你快點跑吧,你真的不用再管我了。”她可不願意一個本來可以活下來的生命因她而消失,那樣她會良心不安的。
“你等我一下。我去偷個板車來,我拉著你跑好不好?”
“可是,你去哪偷板車啊?”雖然覺得偷別人東西有些過意不去,但眼下情況緊急,她就不去想這種事情道德不道德了,而是先考慮去哪偷的問題。
“我們到了前麵的村莊看看。”
孔蘭看了看前方,但見前麵百來丈之遠處似是黑壓壓一片,黑暗裏分不清是樹林還是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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