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留戀地落在陪護床上,那一大兩小兩個身影。睡姿很好的小身子是天賜,歪扭八叉地半趴著睡的是思思,林穩穩則弓著身子,呈保護狀。
林穩穩的呼吸很不穩,還不時地揮揮手,抓抓耳朵,顯然沒有睡著。
失眠的,不僅是自己。
次日,林穩穩按照醫囑給顧向仁準備了早飯,又給天賜和思思洗臉刷牙,這樣忙忙碌碌操持家務的日子,她真的沒有經曆過。
顧向仁自己舀了粥喝,又跟天賜和思思說:“你們媽媽很辛苦的,你們都長大了,不能再讓媽媽照顧了,自己吃飯,不準胡鬧,知道嗎?”
天賜牽著妹妹的手坐在桌邊:“我們一直都很乖的,爸爸放心吧。”
思思鄭重地點點頭:“是啊,我們很乖的。”
林穩穩衝顧向仁笑笑:“那我也吃飯了。”
顧向仁看出她笑容很勉強,精致的妝容也難掩眼底的青黛和神色的疲憊,輕聲說:“做臥底那段時間沒有吃好,才得了闌尾炎,不是什麼大病,你別擔心。”
林穩穩沉默著點點頭,胸膛中卻如百爪撓心,原來是做臥底時埋下的禍根啊。他去做臥底還不是為了自己,結果好好的人去了斷了腿還傷了脾胃,他是顧向仁啊,什麼都不缺,原本可以安然在京中的花團錦簇中享受富貴的。
愧疚讓她垂下頭,背似乎也因為不堪重負駝了下去,濃濃的愧疚,會把她壓垮。
接下來的日子,病房裏很沉悶,天賜和思思被顧相宜接去照顧,除了有客人來,其餘的時間兩人都緘默著,隻有幹巴巴的吃嗎喝嗎睡嗎來證明他們都不是啞巴。
兩人都是聰明人,自然覺察出了異常,卻還是聽之任之。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顧向仁身上的傷口痊愈得不錯,拆線了,整個人氣色很好,穩穩把他照顧得很精細。
林穩穩的氣色卻很不好,一日比一日消瘦,這才短短半個月,竟然瘦得臉頰都凹陷下去了。氣色很差,臉色暗黃,真有幾分黃臉婆的感覺。再加上黑眼圈,顯得她更是雙目無神彩,竟然恍若老了十歲。
這般狀況落在顧向仁眼裏,暗暗心急。
這天下午,林穩穩照顧顧向仁吃完午飯,就拿起抹布打掃衛生。
顧向仁看著被擦得已經光可鑒人的漢白玉餐桌,心中暗暗歎息,這些天來,她每天都會把桌子擦幾遍,是因為心裏壓力太大,想通過做家務緩解。可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壓力,隻能盡快養好自己的身子,或許自己身體好了,可以為她做支撐了,她就會好起來。
“我困了,想午睡會。”顧向仁出聲打斷了林穩穩的動作。
林穩穩略顯緊張局促地停下手底的動作,慌不迭地說:“那我去關上窗簾。”
“嗯,你也歇會吧。”
窗簾緊閉的室內暗如黑夜,顧向仁躺在床上,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甚至還略帶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