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仁一點不覺得別扭,反而一臉幸福地說:“穩穩,你睡吧,我看著你睡覺。”看著你睡覺就心安呢。
林穩穩慢慢俯身趴在顧向仁身邊,像哄孩子一樣:“好,我陪著你睡,你也要閉上眼睛哦。”
次日,驕陽如火灼燒著大地。高暘將天賜和思思送到醫院時,顧國泰恰好也來了,幾人在醫院門口相遇。
顧國泰看著眼前一對漂亮的小兒女,尤其那小男孩跟顧向仁小時候簡直一樣的輪廓,心中一片柔軟:“這就是天賜和思思嗎?”
思思羞澀地躲到天賜背後,探出小腦袋來,嘴上卻絲毫不見怯:“我是思思,你是誰?”
顧國泰用盡自己畢生的溫柔說:“我是你們爺爺。”
“爺爺?”思思不解,“那是爸爸的爸爸。可你是哪個爸爸的爸爸啊?”
顧國泰被思思繞得暈暈乎乎的,天賜板著小臉冷聲說:“你說你是爺爺就是爺爺嗎?思思,你要學會懷疑陌生人說的話,不要被人騙走了。”
顧國泰尷尬地站在那裏,天賜又說:“如果真是爸爸的爸爸,我們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有見過。走吧,我們去看看爸爸。”牽起妹妹的手撅嗒撅嗒地走進病房。
高暘對著顧國泰靦腆地笑笑:“顧先生,天賜和思思交給您,我就不進去了。”
顧國泰點頭:“好。”
病房裏窗簾緊閉,林穩穩側身躺在病床上,枕著顧向仁的胳膊睡得正香,顧向仁已經醒了,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發呆。
天賜和思思進來,看到這種場景,互相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
“噓。”
顧向仁抬起沒被壓的手朝天賜和思思擺擺手,兩隻小豆丁躡手躡腳地朝病床走去,終是沒忍住,快速撲到病床前:“爸爸。”
“爸爸。”
林穩穩素來淺眠,被小豆丁這一鬧騰就醒了,睜開惺忪地睡眼,看到一雙小兒女撲到病床前,連忙說:“當心。別壓到你爸爸。”
天賜連忙離開病床少許,思思卻指著林穩穩說:“你才是壓著爸爸睡的。”
林穩穩猛地從床上跳下來:“是嗎?我壓到你了。”
顧向仁指指胳膊:“已經沒有知覺了。”
思思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柔軟的小手給顧向仁揉捏胳膊:“爸爸不疼,思思給你揉揉,給你吹吹。”
這個踩著媽媽上位的小狐狸,林穩穩無奈:“餓不餓,媽媽去買在早飯。”
“我帶來了。”一個中年男士的聲音響起,是顧國泰。
有多久沒有見到爸爸,多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顧向仁已經不記得,好像很多年了,再見到爸爸,發現他鬢角的白發多了,身子看起來矮了不少,臉上的皺紋深了。時光匆匆,子欲養而親不待。
“爸!”顧向仁掙紮著要起身,林穩穩連忙扶起他,又給他拿墊子靠住。
顧國泰眸光複雜地看著顧向仁,眼裏憐惜占據了多數,失而複得更懂得珍惜。相比失去兒子,往日再多的爭執,再刻薄的言語傷害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