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沈珂穿著墨綠色鑲銀邊的官服,正襟危坐在馬車上。馬車駛向城外,可能老天也知道有將軍回京,竟然下起雨來迎接。沈珂怕雨勢再大會耽誤出城,連忙催促車夫快行。
馬車再快也是有限,出城後沈珂幹脆棄車騎馬,趕了半天的路,來到城北驛站卻不見一人,問過驛站的人後才知道,京城雖然晴好,可西北一直在下大雪,估計是被大雪耽誤了行程。
沈珂鬆了口氣,讓驛丞給拿了些吃的,這大雨不知何時能停,回不去城裏,在這驛站靜靜等著也挺好。
驛丞很遺憾的告訴他:“這位大人,咱們這兒沒有吃的。”
“為什麼會沒有吃的?”沈珂很是驚訝。
驛丞更驚訝:“大人,咱們這又不是飯館,怎麼會有吃的呢?”
若是雨不停,自己回不去城裏,豈不是要一直餓著了?早知如此,今天就應該吃了早飯再來啊。
驛丞笑道:“這雨一時三刻也不會停,小人當然是回家等雨停了再來了,後院有柴火,大人可以自行取暖。”
於是,好不容易出來工作一次的沈大人就這麼被孤零零的扔在的狂風暴雨裏了。
這場雨下了一天一夜,沈珂餓的眼冒金星,想想從前自己帶著一隊人馬去賽爾河道伏擊艾末人曾經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不動。
果然,朝廷是個讓人墮落的地方。
從邊關回來的竇晨青,多年不見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八年前自己帶一支小隊探索草原地形,不慎被大股艾末騎兵包圍,在最後的殊死搏鬥之時是竇晨青帶人從側翼攻擊,撕開艾末人的包圍圈,給了他逃脫的機會。
六年前自己的軍隊與敵軍狹路相逢同歸於盡,後軍趕到時戰場已經屍橫遍野,是竇晨青執意找到他的“屍首”,排除萬難將他送回大齊,不然他這條小命早就交待在艾末草原上了。
八年,真是好長的一段時光。
驟雨初歇,沈珂披上外衣走出了驛站。放眼望去天空湛沈如洗,一絲雲彩都沒有,地上的積水頗深,樹木都被雨水打的發蔫了。門口的地上有幾隻麻雀在找食,被人驚倒撲棱棱飛到樹枝上,震得枝頭的水滴紛紛而落,落了沈珂一身。
太陽雖然還沒升完全升起,積水四處反射著陽光也晃得他眼花,隱約聽見奔馬聲,循聲望去隻見五個身披盔甲的人迎著朝陽策馬而來,領頭將軍銀盔赤馬英姿勃勃,正是竇晨青。
轉眼五人便來到沈珂麵前,竇晨青先行下馬,脫盔行禮道:“末將竇晨青戍邊期已滿,現同其餘期滿將領二十人回京述職。”
說罷竇晨青從懷中掏出一份公文交給他,就在沈珂伸手接公文的瞬間,一道刺眼的金光閃進他的瞳孔。
像沈珂和竇晨青這種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人對危險是很敏感的,竇晨青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偷襲”縱身一躍破窗進了驛站,兩支金色小箭擦著他的盔甲追進屋裏。
與此同時,騎馬的四個將領相繼發出慘叫摔下馬來。
沈珂也在第一時間躲在了門口的老樹後麵,他的位置正好看見了四人中箭落馬的一幕,那金色的小箭他再熟悉不過,正是鳳儀司高手專用的武器鸞翎弩。
他搶在何陵前麵截住了兵部的公文,特意跑出城迎接竇晨青,就是為了將他安全的護送入城,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該死的鳳儀司,是在什麼時候埋伏下來的,他居然一點也沒發現。
鮮血渾濁了雨水,讓人覺得無比的淒涼,沈珂感覺有一股很強的殺氣在靠近自己。估計是晨青藏在驛站裏使殺手無法瞄準,隻能舍棄鸞翎弩選擇近身刺殺。殺手腳步聲很輕,因為積水的緣故還是會發出響聲。從腳步上判斷所來不下十人,不知遠處是否有人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