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凜說著說著忽然住了嘴，目光不經意地瞥向了城外的方向。
“你說什麼？”竇寧捕捉到了他的異常，也猜到了他說這番話的目的，她的目光變得清明銳利，直直地看著田凜不再有任何回避。
田凜猶疑了一下，卸掉了之前強勢的態度，歎了一口氣：“我聽到你跟空澈的談話了。”
竇寧不知道自己是想質問還是想嘲笑，說道：“你聽到他跟我說的話，你知道出兵可能對朝廷的未來不利。所以，你以為我是為了救小神父才出兵的？所以，你跟我說這些話隻是想阻止我出城救人？如果事情根本不涉及到朝廷，無關宇王殿下的將來，你就繼續當旁觀者看我們玩你愛我我愛你的幼稚遊戲嗎？”
田凜想了一想，還是沒有回答她。
“幼稚！”竇寧迸出兩個字，“田凜，你給我聽清楚了。國家大事和個人感情我分的很清楚，要是犧牲幾個人的命能挽救國家未來我毫不猶豫！之所以選擇出兵，那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空澈都沒說什麼你跑出來多什麼事？”
竇寧的眼睛還是那麼的冷，冷眼看著時間的一切，好像自己是浮在雲端冷眼看人間恩怨的仙子。但她藏在背後的手卻緊緊攥成拳頭，她必須迫使自己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田凜的身上，以便再一次成功的回避了小神父的問題。
田凜想說什麼，但竇寧沒有給他機會，說道：“你我在玩一場什麼遊戲彼此都很清楚，動輒得咎，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田凜，你能做什麼擅長做什麼，就去放手做。不擅長不能做的就交給別人做。”頓了頓，她歎了口氣，“我沒有答應你會做皇後，不代表我一定會嫁給小神父，婚姻是大事，政治婚姻也是大事。”
田凜沒說話，他將雙手掩在臉上紓解了一下情緒，再把手拿開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張麵孔，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想對竇寧說的話很簡單，他想告訴她，讓男人瘋狂的不一定是權力，女人一樣可以。
他為她瘋狂，可她永遠都是當初那個無法被勸降的小姑娘，那場冰天雪地中的邂逅，也把他們的關係冰封在了塞外苦寒的草原，她的心是一塊冰，而他卻沒有能融化她的力量。
田凜一言不發地走了，他忙忙碌碌地召集人手，吹響集合號角，臉上露出急切憤怒的表情，時不時與其他人推搡相撞。要不是親眼所見，竇寧真的難以相信一個人的狀態能夠調整的這麼快，就算是表演，這演的也太絲絲入扣了。
看著田凜的身影，那一刻竇寧忽然體會到了他的無奈，就像空澈因為太過聰明而被排斥，田凜何嚐不是一樣呢？說服三千敵軍倒戈，勸降十四名低級將領，所有人都知道他擅於演戲巧舌如簧，所有人在接觸到他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地問上一問，“我麵前的田凜，是真正的田凜嗎？”
這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一個真正了解他信任他的人，這世界到底存不存在一個真正的田凜。他是將真正的自己封存了起來，還是早已在演戲中丟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