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寧在黑暗中使勁衝赫連敦兒翻了個白眼，說：“命都沒了要鞋幹什麼，我進來的路馬上就得被淹沒，石室裏還有別的出口嗎？”
“鞋壞了我活著也沒意思了，我就淹死在這，有出口也不告訴你。”赫連敦兒一賭氣，居然坐在了水裏，水已經漫到竇寧的大腿，眼瞅著就能遊泳了。
竇寧頓時無語，赫連老師當真是精神有些不正常，一個人在地底石室裏過了六年不說，現在為了一雙鞋居然就不想活了，她的三觀到底是建立在怎樣脆弱的基礎之上啊。
深吸一口氣，竇寧大聲喊道：“你死了你的學生怎麼辦，你這些年的研究成果怎麼辦？你忍心讓你的學生承受喪師之痛？還是忍心讓你的學術永不為世人所知？六年來你的學生們一直在找你，喬天清，何陵，李術，韓千江，莫思琪，應素秋他們一直都在找你……”
其實竇寧根本就不知道她後麵說的四個人是誰，隻是將赫連敦兒之前說過的人名原封不動重複一遍，希望能勾起點她對生活的憧憬。
沒想到這招真的好使，赫連敦兒倏地從水裏站起來，拉著竇寧的胳膊興奮地說：“你沒騙我？他們真的在找我？”
這女人也忒好哄了！竇寧拍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道：“真的，他們找你都找瘋了。”
“喬公子他好嗎？這麼多年了，他帥了沒有？”
竇寧愣了一下，繼而確定她說的是“帥”而不是“瘦”，有頗遺憾的語調繼續哄騙：“因為找不到你，喬公子悲怒交加，遁入空門出家為僧了。現在法號空澈。”
暗室裏的水已經沒過竇寧的胸口，水的壓力讓她呼吸有些不順暢，赫連敦兒卻明顯興奮了起來，邊跳邊自言自語道：“喬公子為了我出家，他為了我出家！他最愛的人果然是我，我要去見他！”
“對對對對對……”竇寧冷得打顫再加上興奮，一連串說了無數個對，“趕快出去找喬公子給他個驚喜。水就要淹上來了，我們怎麼出去？”
一想到跟“喬公子”相見，赫連敦兒一臉酡紅，滿眼春意道：“暗室上方是琉璃砌成的，與護城河水連通，打破它我們就能出去了。”
竇寧也沒空去聯想赫連敦兒跟空澈到底有什麼貓膩關係，在腦海中思索著能敲碎琉璃的東西，如果轉動機關，機關出水和琉璃頂都是王白璧事先設計好的機關，那他一定會留下敲破頂棚的工具。
難道是那個被自己掰斷的把手！
水麵已經淹到脖子，竇寧必須要靠踩水才能浮在水麵上，她正欲詢問赫連敦兒的情況如何，忽然發現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不見了！
“赫連老師？赫連敦兒！”竇寧用力喊了兩聲，在隆隆水聲裏顯得軟弱無力。
她不敢走的太遠，一手扶著牆壁，另一隻手伸出去摸索一番，手掌所及之處除了水還是水。
這個赫連敦兒，不會是淹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