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父愣了一下,說:”洪明彥那邊隨時會開戰,我得馬上去救人。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他輕鬆地拍拍她的肩膀,翻身躍上馬背,最後幾絲雨打在他的身上,四散濺出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
然後,雨就停了下來。
玉花驄絕塵而去,馬蹄踏在水坑裏節奏清脆而歡快。樹葉上的雨水在簌簌下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涼風吹透了竇寧沾濕的衣衫,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主人!雨已經停了。”
異常渾厚的男子聲音,穿透初寂的夜傳入竇寧耳中,她機警地躲到樹後,留心注意著不遠處那間農居的情況。那是艾末公子的農居,剛才出來說話的正是他兩個壯漢隨從之一。
緊接著又有一人走了出來,竇寧聽到了艾末公子的聲音,他說:”他居然沒有來赴約。”
赴約?他是在這裏約了什麼人嗎?
”‘那人’信譽一向極好,這次不來赴約,怕是有什麼大事。”麵具男的聲音,他聲音不大,竇寧很難聽清。
”大事?你指的什麼?”艾末公子問。
隻聽麵具男的聲音清晰了些:”如果是單純的來不了,他應該會派人來通知我們,如果是要出賣我們,更不該就此消失。等了這麼久他都不出現,恐怕是在向我們報訊,上京城危險,要出大事了。”
在一旁偷聽的竇寧更加好奇了,那個要跟他們碰麵的人究竟是誰?
”哦?那我倒是要看看,這些南人會鬧出什麼大事。”艾末公子不屑道。
他居然稱大齊人為南人,這是北方民族對大齊人民的蔑稱啊!
麵具男反對到:”不可,那人勢力龐大,也會對這件大事忌憚三分,甚至取消了與我們的會麵,我們還是趁早回去,免生變故。”
艾末公子獰笑:”三年,我要讓上京城,消失。”
短短的十個字裏飽含無盡的忿恨和殺戮的氣息,仇恨猶如熊熊烈火,將他燃燒成一隻浴火而生的鳳,殘豔的羽色是血與火的哀戈。
是誰能對一座城市懷有徹骨的恨意?又是誰能夠說出摧毀一座城市的宣言?
艾末公子的身份已經無需再做多餘的推測,肯定是艾末某部的王族成員。
竇寧的心中此時唯有恐懼,頸部像是被一隻冰冷的鐵鉗捏住一樣簡直要窒息,這時,那個戴白色麵具的男人像移形換影般出現在她麵前,眼部兩個黑色的空洞顯得異常可怖。
“居然是你。”
麵具男子用的陳述的語氣,似乎對竇寧的出現並不意外。
“我路過……真的隻是路過。”竇寧連說。
雖然竇寧看不見,但直覺般的感到麵具男子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然後他的手像是竄出的毒蛇一樣鉗住她的下頜骨,迫使她張開嘴巴,吞下一顆花生大小的藥丸。
“咳咳……咳……”竇寧連咳嗽帶幹嘔,卻絲毫感覺不到藥丸的存在,仿佛它一到身體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