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馬死了,你們誰的馬還能騎?”
洪明彥聲音的出現徹底破壞掉了氣氛,也把竇寧拽回了現實,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之後有的是時間跟小神父聊天。
“我的馬能騎,沈珂的也可以……哇,這是誰的馬?怎麼腦袋都沒了?”路白庸顯得很輕鬆。
“我的馬也可以!”小神父吹了個口哨,將小花馬喚了來,又說:“話說燕兄啊,你胳膊掉我這兒了,你還要嗎?”
小神父這話問的太不地道,人家說要或不要好像都不怎麼合適,還是洪明彥比較明白事,直接過來把斷臂撿走了。
燕姓男子對斷臂一事非常淡定,完全超出了竇寧的預想,可能是看管戰場廝殺的麻木。見過身邊太多的人受傷、死亡,殘疾也成了家常便飯的事情,因此輪到自己的時候就沒那麼驚訝。
竇寧又不自覺的看了一眼路白庸,不知道他的腿是不是在戰場上瘸掉的。
“帶勁啊燕二少,咱們傷殘人數又增加了。可惜不是艾末人砍的,不然每個月還能去兵部領點大米呢。”路白庸不忘揶揄上幾句。
在危機混亂的情況下,腦子能一直保持運作不走神的大概隻有洪明彥了,隻聽他說:“我跟燕二少騎赤騏,路白庸你帶著嘉雲騎小馬,仇少蓮你的馬帶沈珂殿後。都快上馬,我們還有時間在這裏耽誤嗎?”
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直接是命令的口吻,而且命令下的合情合理無可挑剔。
小神父也沒提出異議,幾個人陸續上馬。路上遇阻,大營的情況肯定不妙,他們現在又是集體傷病殘,沒一個健康的,竇寧以為洪明彥會掉頭,誰知他繼續朝前走,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
“咱們現在要去哪兒?”竇寧問身後的路白庸。
“你不是要去大營嗎,帶你去大營啊。”
路白庸話裏有話,竇寧也沒準備再問,回頭偷瞄了一眼小神父,隻見他整個人都伏在馬脖子上像睡著了似的,沈珂在後麵手執韁繩,脖子上裹了厚厚的布。
幾個人走了不一會山穀就漸寬闊了,好像剛才遭埋伏的位置是整條山穀最狹窄的地方,對方可能也看重了這一點才在那裏不知鋼絲陣的,跨度比較小,也比較省材料。又走了一裏多,竇寧隱隱約約聽到水聲,雨滴落水,泉水擊石,聲音離得很遠,卻聽得很清晰。
洪明彥從這裏轉了個彎,從一條隱蔽的小路斜插過去,原來山穀裏還有一條穀中穀。小穀呈蛇形,中有一條小溪,水流湍急,偶有小型水瀑。穀內曲折迂回,側壁陡峭,穀中生滿篁竹,若是個晴朗的白天來此,景致一定美不勝收。
“我們到了。”路白庸遙指不遠處,竇寧順著看過去,隻見前方巨石之上依靠山崖建了一座小小的別院。雖然此時看不清楚,想必也是十分雅致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