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站下車的乘客請下車。”
公交車上的自動播報響起,任沫連忙將手從唐溪銘的膝蓋上撐起來,自己踉踉蹌蹌的準備站起來。突然,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和你一起走。”
唐溪銘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手上,令她的皮膚有些緊張發麻的感覺。
“啊?”任沫的眉毛驚訝的微微挑了挑。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都送自己出了別墅區,又陪自己坐了公交,難道他要送佛送到西,送她直接送到家裏?
在任沫疑惑不解的小眼神兒下,唐溪銘似乎心情很好,他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夜黑風高,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走夜路,我會擔心。與其自己提心吊膽,還不如送你到家才安心。”
任沫竟然無法反駁。
罷了罷了,就讓他送自己到家好了。
也就這麼一截路。
唐溪銘和任沫下了公交車,在任沫的指引之下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街道兩旁是開的一些小商鋪,晚上七八點的光景還有零零散散幾家燈光亮著,在這幽幽的小街道上充當了指路燈的角色。
唐溪銘打量著這一路的街道模樣,突然開了口打破了兩人之間寂靜無聲的氛圍:“你每天,都是這樣一個人回家嗎?”
任沫低頭看著路,白色的紅邊兒回力帆布鞋踢起來腳下的一顆小石子:“嗯,是這樣回家的。”
“那你怕不怕?”
“怕?”任沫突然抬起頭笑了,可臉上帶著的是有些自嘲與落寞的笑容:“我好歹也算是個女孩子,怕當然是怕了。”
可突然她又話鋒一轉,低垂了眼眸:“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樣黑的小路,橫豎著閉著眼睛也得走完,才能回家啊。”
唐溪銘靜靜的隨著她緩慢的步伐一同走著,靜靜的聆聽著她的話。他像是懂了,卻不說。
他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安慰她的話,他也明知那都是一些大無畏的空話罷了。
說了也並沒有什麼用。
他頓了頓。
“任沫。”
“嗯?”
“別怕,我陪你走。”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身形窈窕的少女突然轉過頭來,她的雙眸亮閃閃的,像天上銀河旁閃爍的星光。
粉嫩的櫻唇輕輕一抿,勾勒出一個溫柔的弧度來。
她笑了,說:“好啊。”
隨即,就是一陣爽朗的,如同夏日裏風鈴一般清脆的聲音響起,“唐溪銘,你可別比我還害怕喔。”
嘴角帶笑的少女雙手背後,笑眼彎彎的轉過身去,步伐忽然有些輕快。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走著走著,任沫的耳畔突然響起這幾句話來。
聲音好聽又有磁性,她微微側過頭,“嗯?”
“任沫,你有沒有聽過《詩經》裏的這句話?”唐溪銘思緒漸漸飄遠,他望著路麵上前方忽閃忽閃的小路燈,腦海裏不知怎的就冒出了這句話。
頭一次,他沒有經過頭腦裏的深思熟慮,果斷的話出口。
“聽過啊。這段話很有名的啊,一生隻愛一人。”任沫放慢腳步,靜靜的和唐溪銘並肩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