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醫治過不少受了燒傷的病患,但是女子燒的這麼慘的,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剛開始為了避嫌還有些拘束,但是後來因為這個病人動都不動,跟死人差不多還有有口氣,這家人都是用最名貴的藥材給她吊著,所以現在是半死不活。
其他的他也管不了,無論是死是活,隻要他規規矩矩去給她醫治,旁的他什麼都不用管,這是主人家的原話。
還好現在是春天,氣溫還不太炎熱,傷口不至於包著的時候包爛了,換藥清洗什麼的也很方便。
這一天,王大夫照例給他這位燒傷的病人才去了包裹著的布,然後仔細上了藥。
他們是走的路路,每個人都是在馬車上休息的。
所以王大夫給他的病患處理好傷口之後,就從馬車當中退出來了。
當他從馬車當中退出來的時候,卻剛好撞見了一個年輕俊秀的男子。
這位是最大的主人家,侍衛偷偷跟他說過。
大夫慌忙給他行了個禮,然後連忙就閃身走到了旁邊,準備退出人家的視線。
但是,卻被這個男子一下子給叫住了。
“她的傷口怎麼樣了?”
“傷口倒是好治,就是,就是他整個人提不起什麼精神氣兒啊,看起來死氣沉沉的這個這個這個……”王大夫認為自己說的話還算是好話了,其實他都想說這個病人怕是要不久於人世了。
“多用些好藥,有需要就去找齊然。”齊然是薑喜湖的侍衛之一,平時都是處理這些雜務。
年過半百的王大夫,有些震懾於對方貴氣十足的氣場,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薑喜湖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王大夫立馬拐緊了自己的藥箱,然後連忙轉身小跑著走了。
薑喜湖看著有些發愣,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有這麼嚇人嗎?
隨即搖了搖頭,然後撩開了馬車的簾子,彎腰走了進去。
寬敞的馬車裏麵睡著一個,渾身裹滿了布,散發著陣陣難聞的藥味的“屍體”
“喂,死了沒?”薑喜湖靠近了“屍體”然後低聲說道。
捂著自己的鼻子,他覺得這味道有些難聞,並伸手撩開了窗戶的簾子。
他說的話,對方並沒有理睬他。
“你要這樣裝,裝到什麼時候?”薑喜湖又說。
可是對方仍然沒有理睬他。
最後,薑喜湖似乎是失去了耐心,蹲了下來,直接掐起了他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來正對著自己。
“我,在,跟,你,說,話!”他一字一句道。“李極彩,你啞巴了嗎?”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屍體”的眼皮子動了動,但是並沒有睜開。
“我把你從火場中救出來,不是讓你在這兒給我裝死的。”
李極彩仍然默然不語,她的嗓子很幹很痛,並不想說話。
全身的感覺十分緊繃,沒錯,她正被層層疊疊的布給包圍著。
大夫醫治她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感覺的,真的很疼,巨疼無比,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近乎淩虐般的忍受著,忍受著痛苦。
她明明可以喊叫出聲,她明明可以實實在在的表達著自己的痛苦,可是她卻不想出聲,她不想讓人家聽見,她隻想自己舔食自己的傷口,不想理會任何人。
已經遭遇了太多的痛苦和欺騙,已經遭遇了太多太多的虛假,假仁假義。
她已經受夠了,眼淚也流幹了。
每次當藥沾到她的皮膚的時候,她都痛的耳朵接近失聰,腦袋也陣陣暈眩,眼前陣陣發黑,有的真的是活生生的痛昏過去。
她被人從火場中救了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真不想被救出來,就那樣跟李傑一樣死在火場中。
她是事後才知道,原來祁晴初縱火將那所房子給燒毀了,把李極夜一把給燒了,就是為了掩蓋他的罪惡。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根本就是個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