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心裏,恐怕從來都沒有算得上什麼。
我一次次提醒自己,我還欠她一聲對不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看到她,我都會中邪一般說不出那三個字來。
我甚至想,我和她都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她一定不會怪我的,我不說那三個字,她應該也不會討厭我的吧……
我藏著自己的小心思過著日子,等待著哪一天死神就取走我的性命。
突然有一天,有消息傳入我的耳中,說夕墨她和洛溪礬登山時,不小心跌下了山崖,生死未卜。
重回我手中的友情突然間又消失,我覺得自己真是悲哀。而在悲哀之後,我又想到了洛溪礬。
洛溪礬他失去夕墨兩次,這其實是不是暗示著什麼?或者是老天在幫她,老天在告訴每個人,洛溪礬與夕墨之間,隻能是失去與被失去。
我打了電話,央求洛溪礬來看一看我。洛溪礬在良久的沉默之後,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我知道他現在不住地在派人手尋找夕墨,我還知道如果哪一天他找到夕墨,而卻又讓夕墨發現他同我在一起,於他來說都是沒有關係的,因為他一定連理由都想好了——你同一個將死之人爭些什麼?
我低頭望著白得不正常的雙手,能夠送給自己的,隻有自嘲的笑容。
洛溪礬照顧了我三個月,那三個月雖然很累,但是我努力地讓洛溪礬看到我的笑容。即使要離開他,我也希望他記下來的是我的笑容。
三個月後,夕墨再次回到洛溪礬身邊,是她自己回來的,身上並沒有帶著什麼傷。那時我好不容易才讓洛溪礬答應帶我去他送給夕墨的房子裏看看。
她看到我的時候笑容很是僵硬。她告訴我們,她恢複了了記憶。
隻是洛溪礬的臉色並沒有那麼高興。我想並不是他不開心,而是他不敢表現得太高興。
我爸爸威脅他,在我剩下的這些日子裏,他必須要好好地照顧我,不然,不禁墨意要遭殃,甚至連夕墨都會永遠離開他。
那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夕墨沒死。
我知道不管我的生命還有多長時間,這個人,我都沒有辦法得到。那個時候,我才真正對洛溪礬寒心了。
在同時,他爸爸也在給他施加壓力,他爸爸說,如果他能夠收購夕墨爸爸的集團,那麼,他就會答應他和夕墨之間的事情。他明白,我也明白,如果他真的收購了夕墨爸爸的公司,夕墨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我隻知道他很巧妙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但他究竟是如何做的,我並不了解。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關注外界的事情,因為在那個時候,我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手術室裏空空蕩蕩,隻有夕墨趴在我的身邊,咬著牙悄悄地哭。
我終究還是對她說出了那三個字。我終究還是對她說了對不起。
她哭得更加厲害,我卻再沒有力氣抬起手來擦幹她臉上的淚水。
我用閉眼前的最後這一點時間回憶了我這一輩子經曆過得事情,那些曾經就像觀看電影一般走馬觀花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我今年十八歲,成人禮剛過,就和這個世界做出了永久的訣別。
我這一生,愛過的那個人從來沒有真心對過我,可是還好,我有夕墨,我有麗苒。除了洛溪礬外,還有很多真心疼愛我的人。
我已經,學會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