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兒法度寡不敵眾,他已經是在拚命的格擋了!卻偏生這裏容不得他有所退避,且不說來時路被這群黑衣人封堵的死死的,縱是不封不堵他也委實不能就此逃走!因為藏經洞的秘密已經泄漏,便是此番身死魂散也決計是不能眼看著佛寶被盜、被毀!
普雅一方麵照顧著懷心裏冷汗涔涔的淨鸞,另一方麵又不得不為法度捏著一把汗、懸著一顆心。
淨鸞經過這須臾的平複之後,情況似乎是比方才好了一些。但是,雖然那一劍是傷在腰上、且就在刺向要害的第二劍襲來時被法度及時給救了下,卻也已經傷的極深,又失了太多的血,故而淨鸞氣若遊絲、拿不起半分力道。
普雅一會兒瞧瞧淨鸞、一會兒又看看法度,見法度此刻也已經是掛了一身的傷口,殷色的血痕自他肩膀、胸脯、腰身等地方滲透出來,顯眼的很,耀了這一雙急迫的眼睛。
突忽一下,隻見一陣劍氣自法度右側襲擊,法度想要避開,卻又在轉臉的同時被左側一道劍氣逼的無所適從。就這樣左右兩側一並夾擊,法度避無可避,一下子被掀翻在地上!又在同時極快的一下,他才想躍起身子,卻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那掛了一身傷的身子便“骨碌碌”滾入了普雅這邊兒的暗道。
“法度——”近乎於歇斯底裏了!心念充斥,普雅她放懷了淨鸞後哭喊著向法度撲過去。
那些黑衣人已在這時緊圍上來,將法度並著普雅兩個人緊密的圍攏住。
法度借著普雅的攙扶而掙紮的起了身子,才欲帶著普雅衝出這重圍,已是“漱漱”一陣利器之聲,他們四周被一柄柄刀鋒直抵著逼過去!
兩人本就已經夠狼狽落魄的了,此刻又被這一圈刀鋒逼對著,便又淪陷到了更深的一重窘困之境去。
麵對著眼前道道劍鋒、個個戾氣加身的黑衣人,無邊的絕望如潮水一般很快便將兩個人吞噬!於法度、於普雅,俱是平生第一次與死亡那樣親密的接觸……
“法度。”普雅轉目輕輕的喚他一聲,啟口徐徐,倏然又似乎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的都是什麼了。她內心有很多情緒就如此充斥在胸腔腑肺間,但是逼壓的太過繁重,以至於她什麼都說不出。
法度側首看定普雅,他的麵目依舊是鎮定且從容的。即便是直麵生死,他都一定不會皺一皺眉頭,因為他知道本就無生也無死。他示意普雅鎮定,同時自己亦在鎮定。即便情勢再怎樣湍急,卻也還沒有到真正的最後關頭不是麼!希望還有,隻要還有哪怕一絲的希望那都可以將這希望無限的擴大、充斥進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點亮心頭的大愛之光、點燃這心頭一把赤誠之火!
在得了法度這一記示意的眼波之後,普雅很自然的安了安心。她的心緒不曾蕪雜,方才隻是有點兒急迫。雖然她尚且達不到洞悉無生無死的境界,但是她覺的隻要有法度在身邊,那麼便是在這一刻登時死了、立刻死了,也決計都是值得的不是麼!
普雅梅朵本就已經該死了,在淨鸞架空朝堂、她病的渾渾噩噩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若不是法度的半道折回將她喚醒,她卻又哪裏還有命能夠活到時今?而在這短暫一場如驚鴻的美麗生命中,可以邂逅蕭淨鸞、法度這兩位皎皎的君子,她覺的自己這一輩子都是值得的;且更彌足珍貴的是她何其有幸的聞得了佛法、愛上了佛法,這更是百千億劫難遭逢的莫大機緣,這一世更是來的何其值得,難道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