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鸞飄忽的心念此刻一恍惚,即而冷冷哼笑一聲,握著劍柄的手掌逐漸加重力道。
法度左臂方才受了淨鸞一劍,那涓涓冒出的血液已經凝固,在月亮底下顯出猩紅的顏色,看在眼裏冶冶的煞是奪目。
一旁普雅看得心驚,而轉目再看麵色虛白、神容憔悴的淨鸞也如是的心疼。淨鸞已在宮中提心吊膽的躲了這樣久,此時此刻整個人都該是困乏不堪的。
而眼前這兩個拔劍相向的男人都是她所深深愛著的男人,這樣不分伯仲的愛使她慌亂,她的靈魂似乎就在這一刻猛一下飛躍了出去,卻又惶惶然的沒個著落處,不知道自己該站在誰那邊兒、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該怎麼辦!
無論是誰受到傷害,普雅都是心疼難耐的。如果這是注定要消磨掉的一份罪業,她寧願是她自己身代他們受過,恨不得在這一刻登時便失去意識!便是死了,也好過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心中極著緊的人相互對峙、左右不能自持!
見淨鸞隻是冷笑,麵上桀驁不減、卻不再做言語。法度一步步的向他逼近過去,沉澱的神色變得煞是肅穆:“我就是看你對女王情深意重,才放心離去、把她交付給你,可是你呢!”猛一嗓子壓迫!
普雅一顫……
“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就在這同時,淨鸞猛地啟口利利揚了這一聲。
法度的聲浪被淨鸞蓋過,周遭有一瞬陷入了仿佛亙古的靜默。
月色如粼,流轉在淨鸞這張因神色淩亂而愈發美到窒息的麵孔間,帶著那般不能抵抗的誘惑,這誘惑有一股子邪魅的不祥,極具殺傷之能力!他趁著這一默的空檔,錚然看向普雅:“為什麼……啊?”聲息似霧如風,麵色受傷又似在可笑,“我在你身邊兩年,整整兩年……比不過他在你身邊兩個月!”這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般的一聲詰問,即而又是陡揚起的一道聲色,歇斯底裏、萬頃的幽幽心事無處擱置,“為什麼!”
普雅無力回答淨鸞的詰問,雖然她麵上沉靜如水,可那慘白的顏色昭著著她心底深處無聲的一脈歇斯底裏!
為什麼……不知道,她自己亦不知道為什麼!
頓然間,眼前淨鸞因情緒厚重而扭曲的麵孔,錚地變幻出一脈危險的信息。看得一旁法度下意識起了一凜。
淨鸞看定普雅的目光沒有移開,就如此陷入一懷彌深的陰霾裏,定定的,牙關寒冷的似在打顫:“能霸占你的唯一方法,就是殺了你!”果然,這一句話出口時那樣讓人不能相信,即而又是一個篤定般的落聲沉澱,“從此之後,你就隻是我一個人的!”
就這時,淨鸞已經一個點地躍身而起,那把被他使的入化之境的青鋒劍直勾勾衝著普雅心口便襲去!
法度大震!
也是那冥冥之中遁逃不過的恢恢天意,石蓮花錚地一下停止了旋轉,“轟隆隆”一聲巨響,伴著幻似大地裂開般的搖晃,地下密道的入口在這時訇然中開!
來不及有再多的想法和感念,法度一個激靈,牽住普雅的臂彎便護著她避到了密道裏!
淨鸞在這時甫一回神,不及多想,亦縱身一跳、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