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雙雙落難、山洞起情(2 / 2)

就這樣與他並肩坐著烤火,縱然是身陷死陰囹圄,卻自心底莫名生就出一痕別樣曼妙的滋味,那種隱隱的撩撥感似甜蜜、似暖軟,總之這是普雅先前所不曾體味過的。

算起來,似乎自打法度這個身係霞光頭籠祥雲、周身儼如熠熠浮動金波的神聖的遠來僧侶的出現,普雅的生活便逐步變得不同尋常起來!無論是機緣巧合還是必然聯係,她所曆經的事情不僅詭異、且還刺激,不過這為她坦緩走過的浮世流光平添了許多不一樣的體會。這於佛家的角度,似乎亦是一場修行……

念頭氤氳,普雅頷首徐徐的又一展顏,那微微的聲音是落在心裏的:“法度啊,你究竟還會給我帶來多少驚喜?那往後的日子又究竟還有多少新奇,等著我去曆經、去體會?”心念忽柔,一時有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次第開放、幽芬習習。

周遭氛圍既安靜又祥和,二人邊烤著火,法度邊側目看著普雅穩穩道:“等一下恢複些氣力,我們就出洞尋找回別苑的路。”

普雅回神:“嗯。”對法度頷首示意。

僵涼的身子漸漸變得恢複了些溫度,四肢也不再冷凝、重又柔軟下來。那百結的思緒自然也就在這時候變得浮動聯翩。

二人沒有再多說話,不約而同的回憶起方才那突發的一樁事情。

那幫人顯然對臨昌皇族的風俗熟稔於心,算計好了普雅女王會在今朝例行慣例出外巡行,故而在半路設下大局,先以鬼娃引得女王出離別苑、走出隊列所能含及的範圍,即而進一步有所舉動。

是因法度一路尾隨破了陣法,若是法度不出現,誠不知道那操縱小鬼的背後之人又會對普雅做些什麼、真實意圖又是什麼……

隨著思緒的輾轉浮動,法度覺的這些人應該與那前一撥隱在暗處伺機對自己出擊、搶奪《大藏經》與破陣法器的人不是同一撥。

對了,他親眼看到那些人被淨鸞引入聖地後的陣法中、即而全部被陣法吞噬而無有生還……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全部陣亡、還是仍舊留有餘黨?

不過就算是留有餘黨,應當也不會是那些人。因為那些人的目的是他而非普雅,且能對女王出行時間、地點掌握與算計的如此精準,隻能是臨昌自己人、或者熟悉這座古城的邊陲之人……

法度的心思與普雅是一轍的。

方才一切來勢洶洶過於情急,時今冷靜下來細細的思量,普雅便明白了是有誰對她這個女王伺機報複、欲要取她性命!

隻是,她是一國之王,為了維係國家的安穩與臣民的統治,她對內對外都委實樹敵太多,一時半會子實在難以把那思緒梳理明白;掌握的線索又誠然隻是蛛絲馬跡,她也沒有辦法順著那似有似無的脈絡隨便猜度到誰的身上去。

誰要害她、目的又是什麼、動機又是什麼、是發乎自身的本意還是背後更有強大的體係支撐、是找她尋仇還是隻為奪她政權取她而代之……一切的一切猶如霧裏看花水窺月一般莫能兩可、無從著手!

不過有一點,普雅與法度都是明白的。顯然,普雅時今撞見的那小女孩,與當日她在帝宮裏撞見的那小女孩兒一般的麵貌,當是同一個人滋養的小鬼。而當時,普雅聽任淨鸞的挑唆而處決了所謂幕後主使的原大祭司,顯然那大祭司死的冤枉!縱然當初就明白那是淨鸞帶著個人因素的伺機報複,可當初那個決定放在時今便顯得何其愚蠢!想必真正的幕後之人早便笑開了花,樂得看著他們這一眾人揣著明白卻裝糊塗的為了一己私心與對愛郎的縱容,便犧牲自己的人給真正的敵人屢做替罪羊!

念頭甫至,普雅那心頓覺有些悲涼。可是,思緒動蕩間她禁不住又這樣想,淨鸞是她的情人、她的愛人,他要做的事情她都不會去拂逆,便是早知今日這苦果,讓她昨日再現的重新選擇一次,她還能怎樣做?她一定還會選擇順應淨鸞的心意和目的,一路走下來的。

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便是苦果深嚐、作繭自縛,她亦甘之如飴無怨無尤!

隻是,卻連累了法度同她一並受苦遭罪……

心念甫至此處,普雅禁不住煢煢一歎!側目下意識看了法度一眼。

火影微光中,他俊美且堅韌的麵孔映出斑斑的烏沉色影子,這側麵被剪影的挺拔英毅、如胡楊亦如勁鬆。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普雅心底動容,眼眸深處浮了一層稀薄的霧靄,隱隱的愧疚之感徐徐然的浮攏而來,她抿緊嘴唇,眉心因壓抑情緒而微微顰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