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市光說的正順溜著,突然覺得麵前有股寒氣緩緩升起。立馬反應過來改了口。
“額,那個,那個本王不是那意思啊,你別誤會,別瞎想。皇兄也是想早日把權力握住,穩住朝野,也……也是想保護你麼,對吧,皇兄一定會來看你的,隻不過你看著朝中……”
洛芊兒突然轉身冷著一張臉,看著他。
“保護我?我需要他的什麼保護?又或者,他是以什麼身份來保護我的?一國之君,還是,洛芊兒的蒼市瑾?”
她的眼神突然蒙上一層薄霧般的不解。
是不解,也是自嘲,也是哀傷。
是因為十歲被送出宮的原因嗎?他知道這是他母後一手策劃的?還是僅僅隻因為,她是他的子民?
蒼市光看著眼神漸漸失去光彩的洛芊兒,突然有點懵。張了張嘴,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芊兒輕輕一笑,“你也不知道對吧。算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六年了,一切早就變了。你也不用幫他說話了,我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今天回來。沒事兒的話,就走吧,我累了。”
蒼市光立刻拉住她,解釋道。
“皇兄知道的!真的!真的不騙你!本王昨晚進宮,還聽到皇兄說這事兒呢,他還對王公公說什麼‘她爹事情一定不能讓芊兒知道,把事情處理幹淨’之類的。”
“事情?我爹的事情?我爹都過世這麼多年了,還能有什麼事?哎,你知道嗎?”
蒼市光一臉迷茫的搖搖頭。
“不知道?”芊兒一把將手裏的酒塞回他懷裏,手指著大門的方向,“門在這邊,王爺,慢走不送!請。”
蒼市光被洛芊兒‘請’出將軍府,站在門口,他卻突然笑了。
洛芊兒,本王真的不知道皇兄瞞了你什麼事哦。
半夜裏,外麵下起了大雨,風刮的窗子‘咯吱’作響。
本就沒有什麼睡意的芊兒被吵的更加睡不著,於是下床去關窗子。
站在窗邊的時候卻突然愣在那裏。
窗外的那株梅樹下,撐著黃色油紙傘的身影。
即使隔著距離,隔著雨幕,她依然可以看到他穿著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一模一樣的花紋的衣裳,腰上別著她以前總喜歡玩的彈弓,掛著的,是她第一次拖沈郗陌帶下山的禮物。
她親手做的一個木頭的配件。
他握著傘的手細長,顯瘦,骨節分明,腕上帶的紅色的繩子,是她臨走前一天,匆忙給他編的,又親手給他戴上的。
她看到他的眼睛,溫潤如墨玉,就像被投擲在溫泉水裏的一樣,透著暖意。
跟他小時候看她的眼神一樣。
他的嘴唇動了動,沒有聲音。可是,她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說,芊兒,我來了。
仿佛回到八歲那一次。她的武術師傅讓她去城外的馬場找一匹自己的馬,作為鍛煉,她必須一個人去。
馬場的馬都那麼大,而且脾氣野的很,她被摔了無數次後終於逮到一匹小馬駒,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馬場在山上,天黑以後,根本看不清路。她醒著頭皮下山,走到半路的時候天又突然下雨。
閃電在頭頂劃過,雷聲也在耳邊炸響,同時炸響的,還有周圍的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