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後。
妖神界,神佑之地,竹林。
張天書默默的在那座熟悉的竹屋前駐足了許久。
一千八百年前,靈梔去世了,帶著茫然,帶著殘缺了的記憶,帶著滿頭的蒼蒼白發,走到了修行路的盡頭。
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似乎回想起了張浪的模樣,似乎回想起了那些美好的記憶。
但,也隻是一瞬間。
她的生命終究是消逝了,活了接近兩千年,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不知下輩子,她又會投胎到哪裏,變成誰,經曆些什麼。
……
一百三十六年前,張無劫與蕭月兒離開了,說是要去蒼茫宇宙中遊曆,很久很久以後才會回來。
離去之前,他們給張天書留下了一枚神格。
一枚翠綠如茵的,泛著奇妙光澤的複蘇神格。
複蘇神格,含有複蘇之道,能使萬物生長,起死回生。
但,張天書卻複活不了張浪,甚至連靈梔都複活不了。
因為,張浪消失在了因果之中,張天書在史書上翻找不到關於張浪的半點消息,不知道張浪是死是活,隻是依稀記得,生命中應該有這麼一個人。
而靈梔,卻死的心甘情願。
如今,張無劫與蕭月兒都超脫了自身,真正站在了蒼茫宇宙、乃至神界的巔峰,靈梔再無掛念,她隻是期盼著找回那段丟失的記憶。
但她卻始終都沒有找到,所以她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堅持與信仰,隻想閉上眼睛,化作一縷塵沙,隨風而去。
“哎。”
半晌後,張天書歎了口氣,輕輕推開竹屋的木門,讓陽光能灑進裏麵,溫暖那些簡單樸素的桌椅板凳。
“三千多年的老屋子了,倒也是難得。”
張天書苦笑著看向周圍。
這裏早已大變了模樣,竹林擴大了數倍,每根竹子都從青綠色變成了紫紅色,長得比參天巨樹還高,遮天蔽日的竹葉時不時便會簌簌作響,被風吹的亂晃。
但,林中的兩座竹屋卻始終沒有變化,始終是那麼的安逸、淡雅。
這裏是整個妖神界的禁地,沒有人敢來,就連幾百年前最強的那頭大妖都不敢靠近千米之內。
這裏蘊藏了幾代人的回憶,也是蕭乞、張天書眼中不可侵犯的領域。
砰!
張天書跪下了,對著竹屋磕了幾個響頭後,輕輕取出額頭中那枚翠綠色的複蘇神格,道:“爹,娘,奶奶,蕭祖……我要走了。”
“這方蒼茫宇宙,已經不足以承載我的修為,我……觸摸到了超脫之上的境界。”
“所以,我必須要去神界,但我並不是為了成神。”
“所謂的神,對於我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弱者罷了。”
“我去神界,是為了找到那段因果,那段……被逆轉的因果。”
語罷,張天書的身形漸漸消失。
再度出現,他已經來到了神壇之中。
嗖!嗖!嗖!
三道身影飛來,正是張弑、張怒與張天才。
張天書抬頭,看了三人一眼,不敢造次,躬身行禮,道:“天書恭迎三位前輩駕臨。”
“哦?”張天才挑了下眉毛,疑惑道:“你認識我們?”
“嗯。”張天書點頭,不卑不亢道:“我是張家後人,三位前輩是我祖父張浪的化身,我如何能不認得你們。”
“張浪?”
三個守護者全都怔住了,他們第一次聽到“張浪”這個名字,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他們的血液裏淌過了一道電流,讓他們猛地顫抖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極為重要的回憶。
“我們……是張浪的化身?!”張弑驚愕道。
“嗯。”張天書道:“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如今的你們,就是你們而已,你們是他的化身,卻也不是。”
“我敬諸位前輩,不僅是因為我的祖父,更是敬你們……守護了神壇數千年。”
張天書眼中透著敬意,他早就聽聞過神壇中有三位守護者的事跡,故而對張弑三人欽佩有加。
“哈哈。”張天才笑了笑,眼中透出欣慰之色,道:“難得有人懂我們的難處,這幾千年,可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挑釁我們,尤其那個長相與你有幾分相似的人,險些活活打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