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濱城夏季夜晚的空氣異常的潮濕且悶熱,就連路邊綠化從中的蛐蛐叫聲都顯得有氣無力。
加班晚歸的祁龍一邊走著,一邊解開襯衫最上麵的扣子,徒勞的將自己衣領扯開一些,似乎這樣就能感到一絲涼意。
抬頭看了看頭頂壓得很低的烏雲,祁龍略微放慢了腳步,心裏迫切的希望下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雨,好洗去心頭的暑氣。
生活就是這樣事與願違,直到祁龍走到公寓樓的門口,這場雨也沒有下下來。
祁龍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拖著腳步回到家門口,掏出鑰匙,借著走廊裏有些昏暗的燈光,試了兩下,可是怎麼也對不準鎖眼。
“人呐,就是這麼脆弱的一種生物,一旦看不見光,就連平時最普通的小動作也做不好。”
祁龍心裏嘀咕著,放下鑰匙掏出手機,按下了“手電筒 ”按鈕,被手機突然發出的明亮白光刺的眯了眯眼睛。
這時,隔壁的房門哢嗒一聲打開了,一個女人探出半個身子把垃圾袋放在門口,看樣子是準備明天一早再扔掉。
祁龍聽到聲音很隨意的向那邊看了一眼,恰好那女人也看過來,兩人目光略一交錯。
“轟隆隆~~~”恰好此時窗外一聲炸雷響起,聽聲音似乎像是近在咫尺,雷聲之大甚至讓祁龍有了短暫的失聰之感。
“啊----”
那女人發出一陣短促而尖銳的叫聲。
然後就是“砰!”的一聲,房門被粗暴的關上,隱約還能聽見那女人倉惶的腳步聲。
祁龍自嘲的一笑,他心知這女人為何而尖叫,或許是因為這個炸雷,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吧。。
打開房門之後,順手把脫下來的襯衫扔進洗衣機。
不去管自行運轉的洗衣機,回到臥室,把自己“嗖!”的一下扔到床上,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
雖然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讓他就這樣休息過去,但是理智讓他戰勝了肉體的本能,成功的爬了起來,滾去洗漱。
在洗手間衝了個涼,祁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嗯,目如朗星,鼻若懸膽,劍眉入鬢,風度翩翩...”
祁龍自戀的把所有形容一個人英俊的詞都往自己頭上按。
“哎,要是…”
“要是沒有這塊胎記就好了。”
隻見鏡子裏那個人的大部分右臉和一部分額頭,都被一個碩大的胎記所覆蓋,猛然看去,猶如噬人惡鬼一般,也怪不得剛才隔壁女人叫的那般慘烈。
從小到大這種尖叫聲他也不知聽了多少,早都習慣了。
事實上,單看身形的話,祁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大帥哥。
曾經不止一次,祁龍走在街上的時候,身後有女孩子快步超過他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然後在看到祁龍的麵貌之後失望的匆匆離去。
在這個看臉的社會,祁龍臉上這塊胎記直接將他的遊戲難度從普通提升成困難。
“堅持不下去了啊,哎,還是去動個手術算了。”
祁龍之前一直不願去動手術,他固執的想要證明,即使自己長得很醜,
也能用自己的才華做出一番事業,也能用自己幽默開朗的性格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可是現實就著這麼真實,祁龍不得不承認,他想做出的這道證明題,其實根本無解。
祁龍用手摸著胎記的邊緣,從小到大不知這樣摸過多少次了,胎記的位置早都爛熟於心。
“去除胎記的我會是什麼樣子呢?應該…會真的挺帥的吧。”
癡癡的想了一會,祁龍擦了擦水,離開洗手間,回到了在這冷漠的社會唯一帶給他一絲溫暖的小床上。
該睡覺了。
“可是,怎麼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呢?”
祁龍略微回憶從洗手間到臥室這短短幾步的路,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與他記憶中的這個屋子格格不入。
“是什麼呢?”這違和感讓略微有些強迫症的祁龍如鯁在喉,難以入眠。
他索性起身,來到客廳,一件一件的檢視客廳裏的家具。
桌子沒問題,椅子沒問題,沙發沒問題,電視沒問題,冰箱沒問題...
等等!冰箱不是一直放在廚房的嗎?
祁龍向著那個有些昏暗的角落走了兩步,才看清這個之前被自己誤以為是冰箱的東西。
這赫然是一個和電冰箱差不多大的暗黑色金屬長方體。
“房東這是搞什麼?怎麼也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往家裏搬東西?”
祁龍掏出手機,想打給房東問問具體情況,不過看了看時間,太晚了。
祁龍非常討厭別人打擾他睡覺,所以將心比心,他也不喜歡打擾別人睡覺。
那就明天再說吧。